山風陰冷,她和他的衣服都是濕透的,吹在身上,徹骨的冰涼,他流了好多血,一直昏迷著,臉色是她前所未見的蒼白,薑淺好害怕,小手緊緊抱著他,腦袋依偎在他胸口,在深山的河流裡放聲大哭。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過往的時日從來都是陸清時照顧她,有了困難都是他來解決,他在她的心目中是無所不能的英雄,是頂天立地永遠為她遮風避雨的大樹,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倒下。
許是她哭的太淒慘,昏迷中的陸清時微微蹙了蹙眉,墜落在無邊黑暗中的神識像是被狠狠拉扯著。
意識恢複的那刻,尖銳的疼痛隨著他的甦醒襲上腦海,好像四肢百骸都在疼,身體就像被拆了骨架一般。
陸清時反覆閉眼,深邃的眉目闔著,蒼白的臉色看不到一絲血色,緩著全身抽筋挖骨般的疼痛。
耳畔是丫頭撕心裂肺的哭聲,要不是他呼吸都是疼的,還能確定自己是活著的,她這麼哭,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能感覺到胸口蹭著小丫頭毛茸茸的小腦袋,也不知是水還是她的眼淚,他好像全身都是濕的。
冰的,熱的,交織在一起。
“哭什麼?”他嘗試著抬手,掌心落在她濕透了的發頂,試圖安撫她,“姐夫死不了。”
薑淺哭的傷心,見他醒了,那一刻她的心情就像是劫後餘生,說是死而複生也不為過,她纏抱著他的脖頸,哇哇大哭,“姐夫......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嗚嗚嗚......”
“以為什麼?”陸清時無奈的笑,任她的鼻涕眼淚蹭了他滿身,大手輕拍她的脊背,竭力忍著胸腔的疼痛,“姐夫還冇等到你姐姐醒過來,也冇送你出嫁,還冇到死的時候。”
薑淺嗚嗚的哭,烏黑濕漉的眼睛裡都是淚水,纖細的小身子緊緊貼在他懷裡,小臉蹭著他的下巴,那是種無比依戀的姿態。
就像是羈鳥戀著舊林,池魚思著故淵,受儘委屈的妹妹在哥哥的懷抱裡找尋著安慰。
陸清時受傷的手臂抱著她,由著她發泄著情緒,然後打量了一下週遭的環境。此處應是山穀,河流的下遊。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被河水衝到了這裡。
所幸是一同掉進了河裡,否則兩人此刻定然已是殞命。
前麵不遠就有個山洞,陸清時道,“這裡視野寬廣,搜救隊很快會找來,先去山洞避一避風。”
天馬上快黑了,不能指望今晚就能等到,兩個人必須最大程度保持體力。
薑淺收了眼淚,連忙從他懷裡起來,將他扶了起來。
好在山洞不遠,隻不過裡頭很深,黑漆漆的,像是上世紀采礦作業留下的廢棄洞穴,兩側還隱約可見一些挖掘工具。
兩人的手機都已經浸了水無法再用,無法照明,洞穴中段有塊乾淨的地,應是原先用作工人休息之處,有一張老舊的竹塌。
甚至一旁,還有可以用來生火禦寒的柴垛。
陸清時走到竹塌旁,幾乎已經是忍到了極限,胸腔裡的疼痛讓他再也無法多走一步,他不想讓她擔心,隻將口袋裡的打火機給她,讓她去把火升起來。
薑淺含著淚扶他躺下,連忙聽話的去了,打火機也在水裡泡了很久,好在還能用,柴火很潮,但點了幾次後,也燃了起來。
陸清時躺在竹塌上,疼痛讓他連翻身都困難,他動不了,索性就閉上眼睛,“把衣服脫了,用火烤乾。”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