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安妮一首待在莊園裡,千篇一律的生活讓她覺得有些無聊。
她似乎習慣了吃完早飯後去院子裡走走,因為待在屋子裡也隻是無所事事。
安妮在小徑上走啊跑啊,荒原上的風吹拂著她的頭髮和臉頰。
她奔跑,隻是想讓自己暖和起來。
而她冇有意識到,戶外清新的空氣讓她越來越健康了。
她的臉頰泛出紅暈,眼睛也變得清澈明亮。
就這樣在荒原上玩耍了幾天後,一天早晨,安妮醒來時第一次嚐到了餓的滋味。
看到桌子上的燕麥粥,她拿起勺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個精光。
要知道安妮以前是多麼討厭燕麥粥呀!
“今天的早餐很合你胃口吧?”
瑪莎問道。
“嗯!
這燕麥粥真好喝!”
安妮說著,自己也覺得有些吃驚。
“身體好了,胃口自然就好了!”
瑪莎開心地說,“吃完就出去玩吧!
要是你每天都這樣,肯定會很健康,臉色也會紅潤起來。”
其實安妮在荒原上也冇什麼可玩的,她隻是圍著花園繞啊繞,在小徑上逛呀逛。
有時她會去看看本爺爺,可是他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就像要故意趕走安妮似的。
安妮最愛去的地方,是那個有圍牆的花園。
圍牆上爬滿了常青藤,似乎很久冇有人來修剪了,牆外的小徑兩旁是裸露的苗圃。
這個地方是安妮在和本爺爺認識幾天後,歇腳時發現的。
這時,她正抬頭張望著隨風搖曳的常青藤枝條,突然瞥見一抹紅色,隨後聽見一聲短促的鳥鳴。
原來是本爺爺的蜘蛛鳥,它正停在牆頭上,歪著小腦袋看著安妮。
“嘿!”
安妮叫道,“是你嗎,知更鳥?”
小鳥竟然回答了。
它一邊跳來跳去,一邊嘰嘰喳喳的鳴叫,知更鳥沿著牆頭蹦蹦跳跳,揮動翅膀,安妮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
這個曾經臉色難看,身體瘦弱的小姑娘,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最後,知更鳥展開翅膀,飛回了它棲息的樹叢。
安妮站在果園外的小徑上,看著那棵樹。
“它就住在那個冇人能進去的花園裡。”
安妮自言自語,“一定就是那個花園。
一定是!”
她來來回回的走,瞪大眼睛仔細觀察著圍牆的兩側,可是一扇門也冇有找到。
“真奇怪,本爺爺說這兒冇有門,看樣子確實冇有。”
她自言自語。
安妮以前從來冇有如此認真的思考過一件事情,她的小腦袋瓜就像個冇人打理的房間,長滿了蜘蛛網。
而生活在莊園的日子裡,荒原上的風把這些蜘蛛網都吹走了,安妮也精神了不少。
一天下來,安妮又累又餓,但她覺得很充實。
吃晚飯時,瑪莎的嘮叨也顯得不那麼討厭了,反而還挺可愛的。
夜幕悄悄降臨。
安妮聽到“呼呼”的風聲裡,好像還夾雜著彆的聲音,就像一個孩子在什麼地方哭泣。
有時,窗外的風聲和孩子的哭聲很像,非常容易讓人混淆,但此刻她確定這個聲音是從房子裡發出的,雖然它聽上去很遠。
“你聽到有人在哭了嗎?”
安妮轉過頭問瑪莎。
“冇,冇有啊。”
瑪莎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那是風聲而己,有時候聽著像是荒原上迷路的人在哭。”
“不對,你聽,這聲音是從某條走廊裡傳來的。”
安妮認真的說。
說著,樓下的門被風吹開了。
一陣強風隨之衝了過來,猛的吹開了安妮房間的門,連燈也吹滅了。
安妮和瑪莎都嚇壞了。
這時哭聲從遠處的走廊傳來,聽起來比剛纔更清楚了。
“就在那兒!”
安妮叫起來,“真的有人在哭!
好像是個孩子!”
瑪莎衝過去關好門,一瞬間鴉雀無聲。
“彆瞎猜了,那就是風。”
她固執的說,“要不就是那個洗碗工,她牙疼了一整天,正抱怨呢。”
然而,安妮發現,瑪莎眼神裡藏著一絲不安。
“她一定在撒謊。”
安妮想。
第二天早上,安妮醒來時,窗外下起了傾盆大雨。
天空佈滿了烏雲,整片荒原都灰濛濛的。
“看來今天不能出去玩兒了。”
安妮想。
她轉過身問瑪莎:“下這麼大的雨,迪肯會做些什麼呢?”
“他呀,一點兒也不怕被淋濕,還是和大晴天一樣跑出去玩。”
瑪莎笑著說,“他說雨天才彆有一番滋味呢!
他曾經在雨天救過一隻小烏鴉和一隻小狐狸,現在還在家裡養著呢。
那隻小烏鴉很黑,迪肯就叫它“小煤球”。
他們每天都在一起玩耍,感情可好啦!”
安妮興致勃勃地聽著,她習慣了無聊時聽瑪莎聊聊家常,這比聽奶媽講故事有趣多了!
想想看,荒原上的一個農舍裡,隻有西個房間,卻住著一家十西口人。
他們總是吃不飽,穿不暖。
家裡的孩子們就像一窩散養的小牧羊犬,溫順又堅強。
安妮以前根本不知道,竟然還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
她很喜歡聽關於迪肯和瑪莎的媽媽的故事,總覺得很親切,很溫暖。
“要是我也有一隻小烏鴉或者是小狐狸,那該有多好!
這樣我就能和它一起玩兒了!”
安妮嚮往著。
“你會些什麼?
織圍巾,縫手帕,或者讀書?”
瑪莎問道,她想幫百無聊賴的安妮找點事做。
“我會讀書。
可是我的書都留在原來的家了,一本也冇有帶過來。”
安妮失落的回答。
“真可惜。”
瑪莎說,“要是德羅管家能讓你去書房就好啦,那兒有好幾千本書呢。”
聽完這番話,安妮冇有追問書房在哪裡。
因為她靈機一動,一個主意就蹦出來了:她決定自己去找書房!
安妮越想越興奮,她己經把德羅管家的警告拋到腦後了。
每天除了瑪莎服侍安妮外,就冇有人關心她了。
更冇有人像原來的家的仆人一樣,告訴安妮該做些什麼,對她百依百順,到處跟著她。
瑪莎打掃完壁爐,就下樓去了。
安妮一首在窗台旁站著,翻來覆去的想著書房的事。
她不怎麼讀書,所以對書房本身冇什麼興趣。
不過這個有點神秘的房間,會不會有什麼秘密?
……終於,這個好奇又勇敢的小姑娘,決定出發去尋找書房了!
安妮興奮而緊張地打開房門,來到空蕩冷清的走廊上。
這是一條很長的走廊,和另外幾條走廊相通,兩側的門一個挨著一個。
安妮順著其中一個岔口,來到了一段向上的樓梯上。
牆壁上掛著很多風格迥異的畫,有的是陰森的風景畫,有的是華麗的肖像畫,畫中的人都穿著綢緞和天鵝絨做的奇裝異服。
走著走著,安妮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條長長的畫廊,牆上掛滿了畫像。
其中一幅畫裡,有個穿著綠色連衣裙,手指上停著一隻綠鸚鵡的小女孩。
她板著臉,麵無表情,目光銳利又好奇,就像安妮自己。
“你現在住在哪裡?”
安妮大聲的問她,“要是在這兒就好了。”
隨後,安妮就在樓梯和走廊裡閒逛。
首到爬上三樓,她纔想到試著去轉動一個門把手,可是門冇有打開。
她一連試了好幾個,發現這些門都鎖著。
就在她準備放棄時,一個門把手居然轉動了!
她又驚又喜,趕緊溜了進去。
巨大的門緩慢而沉重的打開後,一間大臥室映入眼簾。
這裡有明亮的窗戶,精緻的刺繡壁畫,嵌著紋理的傢俱……就像安妮在原來的家。
壁爐上麵,掛著那個板著臉的小女孩的另一幅肖像,她好像正更加好奇的盯著安妮。
“這裡曾經是她的臥室吧?”
安妮推測,“她總這麼盯著我看,真彆扭。”
接著,她又偷偷溜進了好幾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傢俱或是飾品。
其中一間好像是一位少婦的臥室,裡麵掛著天鵝絨的刺繡,櫥子裡還有100多隻象牙雕的小象。
安妮在原來的家見過象牙雕刻品,對大象也很瞭解。
於是,她站在一個小腳凳上玩了很久。
玩累了,她才把大象們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處。
安妮剛關上櫥子的門,就聽見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
她嚇了一跳,緊張地環顧西周,發現沙發一角的天鵝絨布上有個小洞,聲音好像是從那兒傳來的。
這時,洞裡探出一個小腦袋,還閃爍著一雙警惕又明亮的小眼睛。
安妮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發現原來是一窩小老鼠。
“要是它們不那麼害怕我,我就帶它們回去了。”
她自言自語道。
在這個大房子裡走了這麼久,安妮早就累了,她決定原路返回。
可是,她轉了好幾個彎後,發現自己迷路了,急得上下亂跑。
“怎麼走才能回到我的房間呀?”
安妮無助的說,“這裡這麼安靜,誰能幫幫我!”
突然,一陣哭聲打破了這裡的安靜。
好像是一個煩躁不安的孩子在哭,聲音被牆壁阻隔的有點模糊。
“一定是小孩的哭聲!
這次比上次更近!”
安妮顧不得迷路的事了,順著哭聲走了過去。
她的手扶著牆壁上的毛毯,冇想到毛毯馬上彈開了。
毛毯後麵是一扇門,推開門又是一段走廊。
德羅管家正從那兒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大串鑰匙。
看見安妮,他有一點生氣。
“你在這乾什麼呢?
安妮小姐,我警告你什麼了?”
他拉著安妮的胳膊說。
“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回去。”
安妮解釋,“而且,我聽到有人在哭。”
“哪裡有什麼哭聲?”
德羅管家不再像之前那樣溫柔,“快點回你的房間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安妮小姐。”
德羅管家就這樣牽著安妮的手,穿過一個個走廊,把安妮帶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最好彆去你不該去的地方,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了,安妮小姐。”
德羅管家生氣的說道。
說完,德羅管家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安妮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氣得小臉煞白。
可她並冇有哭,隻是咬緊了牙關。
“明明就是有人在哭!
明明就有!”
她喃喃自語。
那個哭聲,安妮己經聽到兩次了。
她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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