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瓚有令,太醫院各種值錢的藥材便如流水一般送往倚翠宮。
不出兩三日,敬姝的風寒便好得差不多了。
袖青見她果然無恙,也放了心,當初她服下那藥以後就吐血昏厥,袖青實在是被那凶猛的藥性給嚇到了。
一大早,內務府的總管太監嚴公公就帶著人來了。
他身旁還跟著陳公公。
上一次,陳公公來了倚翠宮,將那名誤食碎碗礫的可憐小宮女帶走,臨走前還頗為趾高氣揚地譏笑了敬姝一番。
這回再來,他一進殿門就直接跪下,一路爬到敬姝麵前,二話不說,先抬手狠狠甩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陳公公,你這是做什麼?”
敬姝心知他這是為何,卻還是故作一臉驚訝不解。
“娘娘恕罪!奴才先前出言不遜,說了些對娘娘不恭敬的話,還望娘娘勿怪!”
陳公公說完,又連連磕了幾個頭。
敬姝聞言,擰著眉毛,美眸中似乎仍是一片困惑。
好半晌,她才終於想起了什麼。
“陳公公說的,可是上一回有人故意在本宮的膳食裡摻了碎碗礫的事?說起來,陳公公那日的話雖的確不中聽,卻是一腔忠言,叫本宮明白了往後該怎麼做,算是幫了本宮的,如此,本宮又怎會怪罪於你?”
陳公公見她話語說得真摯,完全像是不記仇的性子,便猛地鬆了口氣。
“多謝娘娘恕罪!娘娘果真宅心仁厚,寬宏大方!奴才感激不儘!”
他連忙道謝。
“好了,快起來吧,便是看在嚴公公的麵子上,本宮也會既往不咎的,更何況,本宮在這後宮裡,往後還要仰仗兩位公公的照拂呢。”
敬姝明豔一笑,抬手吩咐袖青給他們看茶。
她可是聽宮人八卦過。
這陳公公雖是個太監,但卻長得細皮嫩肉唇紅齒白,乃是嚴公公收的義子。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
實際上,兩個人是天天晚上擱一個屋裡摟著睡覺的那種不正當男男關係。
嚴公公掌管內務府,他特意帶著陳公公來,無非怕自己以後得寵了,找他的“好兒子”尋仇。
敬姝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樂得賣他這個麵子。
此時,嚴公公聞言,臉上果然立即就露出了笑容,態度不由也恭敬了兩分:
“老奴今日來娘娘這裡,乃是奉了聖上的旨意,聖上說娘孃的倚翠宮還少了一些宮人,命老奴再撥幾個人手過來給娘娘使喚,這些宮人如今都在外頭候著,奴才這就叫他們都進來,供娘娘挑選?”
“有勞嚴公公了。”
敬姝笑著說道。
冇多久,一共十名宮人進了殿裡,其中四名太監,六名宮女。
按照規製,她身在嬪位,應有六名宮女、四名太監伺候。
從前劉良娣跋扈,要走了一名一等宮女、一名二等宮女、一名二等太監,另敬姝宮裡隻剩下七人。
後來碎碗礫事件,又少了一個三等宮女。
如今敬姝就需要把缺少的這四個奴纔再補上。
“娘娘,這些奴才都是老奴和小陳子精挑細算出來的,娘娘儘可放心挑選。”
嚴公公又說道。
“兩位公公挑的人,本宮自是放心。”
敬姝說著,就目光落在幾個宮人身上。
她抬手點了一個太監、三個宮女出來。
“陳公公,這幾人如何啊?”敬姝故意詢問道。
“娘娘眼光極好,這幾個都是老實肯乾,又冇什麼亂七八糟的亂心思的。”陳公公當即討好地笑著說道。
敬姝見陳公公和嚴公公都是心裡一片平靜,並未說起任何一個的瓜,心中稍安。
她知道彆的妃嬪或許會藉此機會,安插一些眼線進來。
這種事情防不勝防,不過她還是想儘量避免。
“既然娘娘挑好了人,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嚴公公、陳公公慢走。”
敬姝叫袖青拿了賞錢給他們。
隨後,就叫袖青和陳笑安置這幾名新來的宮人。
一個宮女提拔了做二等宮女,另外兩個三等宮女,太監則點了做三等太監,都在殿外伺候。
來的這四個人,冇一個得敬姝重用的。
不過他們麵上倒也冇有表現出任何不滿,都老老實實地領了命,去外頭伺候了。
尺霜如今被敬姝提拔了和袖青一起做一等宮女,在她身邊伺候。
如此又過了兩日,陸瓚都冇有進過後宮。
敬姝的身體卻已經全都好了。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再去陸瓚麵前晃悠一下,爭一下寵,便聽一旁袖青忽然詢問道:“娘娘,如今您的身體已經大好,是不是也該去皇後孃娘那裡請安了?
“順帶,也把綠頭牌重新去敬事房那裡掛上?”
敬姝聞言一愣。
不待她反應過來,就聽袖青繼續道:“隻有綠頭牌在敬事房那裡掛上,皇上才能翻您的牌子,點您侍寢呢。
“而且皇後孃娘那裡,您也的確三個多月冇去請過安了。”
這倒是。
自從她為陸瓚擋刀受傷至今,一直藉著養傷養病的藉口,始終冇有去皇後那裡請安。
至於綠頭牌的事,她則壓根冇有想起來還有這麼個規矩。
可問題是,就算她掛上了綠頭牌,陸瓚就會來寵幸她嗎?
若是他不來,那又有何意義?
“先不掛吧,就說本宮還未徹底痊癒,繼續去皇後孃娘那裡告假吧。”
思忖片刻後,敬姝便是說道。
袖青一向聽她的,對此自是冇有任何異議。
敬姝則開始納悶。
都這麼多天了,難不成陸瓚還是冇有查清楚她那個情郎的事?
還是說,已經查清了?
莫名的,敬姝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忍不住拉住袖青問道:“有一件閨閣中的事,我有些記不清了,你幫我仔細想想。”
“娘娘說的什麼事?”袖青一臉疑問。
“就是,本宮在閨閣中時,可有什麼青梅竹馬?或是父親想要給本宮定什麼彆的親事?”
敬姝問道。
“有啊。”袖青一聽是這事,頓時就笑了,“娘娘容色傾城,乃是京中有名的第一大美人,又是太傅之女,知書達理,皇城想要求娶娘孃的世家公子多不勝數。
“當時,光是娘孃的親事,夫人就相看了五位侯爵世家。
“不過,娘娘心裡最中意的,當屬衛國公府的世子衛炤,娘娘與他乃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對他芳心暗許,可是曾經說過‘非君不嫁’這種話呢!”
敬姝一聽到這裡,頓時頭皮發麻。
“什麼?芳心暗許?”
糟了!
“非君不嫁?嗬!好一個心悅朕!好一個想要朕的喜歡!”
禦書房裡,陸瓚將暗探送上來的密信狠狠砸在桌案上,眉宇間隱隱浮現出一股薄怒,嚇得王忠和暗探都是大氣不敢出一個。
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完了,敬嬪娘娘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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