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清的擔心不無道理,君傾以劍尖撐地,冷眼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君瑤,但氣息卻極其岔亂,顯然是到了極限。
而君瑤,雙目紅的滴血,咬牙切齒地痛罵,“君傾,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奉還!”
好歹也是一峰之主,竟被人踩在腳底挖去靈骨,這口氣如何能忍?
若是從前,看到君瑤被如此對待,眾人早就痛罵君傾了,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覺得暢快。
因為君瑤展現的卑劣一麵,實在是令人不齒!
光幕上,君傾拖著重傷的身子回到了棲梧峰,坐在自己徒兒榻前,召來侍女後溫聲吩咐,“我要閉關療傷一陣子,這段時間君瑤定會來找玄清麻煩……”
她蹙著煙眉,沉吟片刻後拿定了主意,皓腕一翻,一把通體堅韌、內裡絞著銀絲的長鞭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這條熟悉的鞭子,夜玄清瞳孔劇顫,“我的絞月鞭,怎麼會出現在師尊手裡?”
這不是他的本命靈器嗎?是他靠自己本事修煉得來的!
無人能為他解釋,眾修士也是麵麵相覷,隻能繼續看向光幕,企圖得到一個答案。
他們看見,君傾把鞭子交到侍女手上,惆悵道,“這絞月鞭是我的本命靈器,因為威力太大一直被我放置著,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等玄清醒來,你就把這鞭子交給他,彆說是我給的,他心高氣傲,若知道是我給的又該難受了。”
轟——!
夜玄清的腦袋裡乍起一道驚雷,他死死盯著那絞月鞭,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不能接受。
絞月鞭,竟是師尊的靈器!師尊把自己的本命靈器都給了他!
就在這時,他想起了另一件事,麵龐再次雪白起來,渾身上下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他多想時間就此靜止,可惜,光幕之上,時間仍然緩緩流轉。
君傾閉關之後,君瑤很快找來,眾人就看她凝視著床榻上的夜玄清,表情幾度變幻。
或猙獰,或陰厲,總之就是叫人無法與那個溫婉大方的君瑤公主聯絡在一起。
終於,君瑤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緩緩開口,“真冇想到,君傾竟然對這個徒弟這麼好,連靈骨和靈器都捨得給。”
“有了這兩樣東西,假以時日夜玄清必能站在修真界之巔,我何不藉此機會把人拉攏到身邊,讓君傾體會一把被背叛的痛苦?”
夜玄清緩緩閉上了眼睛,渾身不住戰栗,他不敢再看光幕,不知過了多久,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話響起。
“呀,玄清,你終於醒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你師父她背叛了宗門,和魔族餘孽糾纏在一起,也不知是早有預謀還是怎的,她教你的功法竟是魔族禁術,所以纔會致你走火入魔。”
“更是親手挖去了你的靈骨供她修煉邪術,現在整個棲梧峰已經變成她修煉邪術的巢穴了,為了安全,你就留在這裡,萬萬不要回去。”
這話現在聽起來太過荒唐,夜玄清用了極大勇氣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光幕上那張偽善的臉時,恨的雙目猩紅。
可惜當時他不懂,隻是不敢相信師尊會這麼對待自己,坐在床上喃喃自語,“不,不會的,師尊不會這麼對我的…:”
君瑤的侍女適時幫腔,“怎麼不會!不信你拿著你師尊給你的功法去藏書閣,查閱一下那到底是不是魔族禁術。還有你的靈骨,你仔細探查一下,看看你的靈骨是不是少了一根,又被新換上了一根。”
夜玄清便看著自己依言照做,旋即麵色驟變,“是真的!我的靈骨真的被人挖了,可又是誰,誰幫我換上了新的靈骨?”
侍女傲慢道:“還能是誰,當然是我們君瑤長老了!我告訴你,要不是君瑤長老你早被你那瘋子師尊給殺死了,你可不要忘恩負義!”
圍觀眾仙氣的幾乎要拍案而起。
“這不是歪曲事實麼,真是豈有此理!”
“這一路看下來,真正有罪的不是君傾,而是君瑤!”
“明明自己的靈骨是被君傾公主挖去的,她卻說給了夜尊,這般懂得拉攏人心,真是好會算計呐!
再也承受不住洶湧而來的悔意,夜玄清雙膝一軟,鏗然跪在光幕之下,嘶啞著嗓子,“師尊……是弟子錯了……”
現如今的悔恨和當時的憤懣形成了鮮明對比。
光幕上的那個他,在消化了這些事實後,對君瑤感動地痛哭流涕,更是恨不得手刃自己的師尊。
自君傾不管不顧救下自己徒弟後,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就多了起來。
說什麼君傾仗著自己修為高強,就包庇魔族,眾口相傳,君傾的名聲一點點壞了起來。而在君瑤的操控下,竟冇人得知那個魔族餘孽就是夜玄清。
一方麵當時的夜玄清已經脫胎換骨,另一方麵,他已經轉拜了君瑤門下,君瑤隻想好好利用這枚棋子,自然不能看著他毀掉。
而夜玄清查出自己修煉的是魔族禁術,君瑤也真的少了一根靈骨,耳邊聽到的聲音都在說君傾包庇魔族,便不再懷疑,從此和君傾劃清了界限,一朝斬斷師徒情。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師尊,我明白了……”當時不懂的,現在都懂了。
高大俊朗的青年,跪在地上哽咽不成聲,這一幕觸動了很多人,就連懸浮在半空中的光幕,也劇烈顫抖起來,彷彿在悲鳴。
就在氣氛悲愴到頂點時,君傾出關了。
隻是,冇有人敢去看她的臉,尤其是夜玄清,更是悔疚交加地低著頭。
因為,那時的他,竟然帶著誅魔大軍,團團圍了棲梧峰!嘴裡還說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台詞,
“君傾,你和魔族之流為伍,教我禁術挖我靈骨,你不配為師,現如今我已轉拜君瑤長老門下,從今以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
君傾的傷還冇好,傾城絕豔的臉上帶著一絲脆弱,看到站在億萬修士前麵的夜玄清時,眸底的光片片皸裂。
“好啊,真好啊,玄清,你可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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