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遙遠的記憶何時纔會複現,但他確確實實的活在當下。
每當手中的紫色熒光微微閃爍,便會有一種懷念卻又厭惡的感覺。
他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在這個世界上,他確確實實有著從頭到尾的記憶,除了幼年不記事的時候。
但在鷹姐的說法來看,他是從海上被撿到的。
當時,隻有一層薄薄的粉色光幕將他包裹,以供他能做到最基礎的呼吸需求。
不過,當時的他,對於一個嬰兒來說,麵容似乎有些過於寧靜。
並不是那種中止哭鬨後入眠的那般,而更像是那種智者休憩之時,那種令人安心的麵容。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表情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嬰兒臉上,但他身上那層光幕,似乎也說明著他的不凡。
——不過,那時的她,也冇有多餘的心情去思考其他問題。
在將他帶回總局,經過一係列檢查之後,卻發現他的身體機能全都正常,甚至超越了普通人健康的狀態。
這對於一個初生兒的身體來說,似乎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這個世界上都出現了艦娘這種非科學的生物,這僅僅是身體素質上的優越性,也許也是來自於大海的眷顧吧。
在科研人員最終確認他確實屬於人類後,心中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於是,在一切結束之後,他也是被退役的隼鷹順勢收養,在那曾經覆滅於災難的鎮守府的一隅,建起一個家。
……走下樓,並冇有看見隼鷹的身影。
隻有一桌有些餘溫的飯菜,說明著對方並未離開太久。
“最近鷹姐出門的時間似乎越來越頻繁了。”
總感覺隼鷹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這是他的首覺。
畢竟,生活這麼多年以來,對方從來冇有如此頻繁的離開過,即使是曾經生活最為困難的時候。
但他並不會去過問什麼,作為被隼鷹帶大的少年,他並不會去過問那些對方不想說的秘密。
“鷹姐不和我說,應該也有她的考量吧。”
黎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早餐。
簡單的重櫻料理,旁邊放著一些調料。
這是為了迎合他的胃口而準備的。
按照隼鷹的說法,隻有食物本身的味道,纔是最為美味的。
所以大多時候,餐桌上大部分菜品都是各類魚生,以及部分熟食。
熟食為了照顧他,其他則是鷹姐大快朵頤…………用完早餐,將餐具洗淨放好,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緩緩舉起左手,一道紫色熒光也隨之升起。
又附著在他手臂表麵,泛著奇異的光澤。
“比之前好像更加凝實了一些。”
他想到。
他所掌握的這股力量,正在隨時間慢慢變強,而且他對它的掌控能力,也在慢慢變強。
現如今,他甚至可以操控這股力量在手上凝聚出一個隼鷹的模型。
默默散去手上的光澤,黎來到窗前。
眼前一片碧藍,海水隨著太陽閃著波光。
少見的海鷗在海麵上飛行,不時的響過一聲戾鳴。
在如今被塞壬所掌控的海洋,這樣祥和的場景,似乎也是難以一遇。
而他們的房間,便是建立於這海岸的一角。
旁邊的廢墟依舊清晰,那是被毀滅的鎮守府。
炮火痕跡依存,滿地的炮坑彈痕述說著那場戰爭的殘酷。
原來還算完整的建築,也隨著這些年不斷倒塌,成為這廢墟中的一部分。
好在塞壬己經徹底退出了防線,再無侵入的可能。
戰爭的最後,這座曾經繁榮的鎮守府,也在那滿天炮火中,徹底覆滅,連帶著指揮官和一眾艦娘,隕滅於這片碧藍之海。
隼鷹,是這座鎮守府唯一倖存的艦娘。
……“原本我也想過自沉,以結束自己這無用的一生。”
那時,她靜坐在海事分局中,手上環抱這一個嬰兒。
嬰兒不斷打量著周圍,表情卻是那般安和,冇有一點處於未知之中的恐懼。
他看著上方表情悲傷的隼鷹,短小的手臂抬起,不斷在她臉部摸索著,似乎想將這股悲傷從她臉上抹去。
她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嬰兒,似羽的兩簇紫發微微抖動。
她的眼中,似乎多了一點救贖的意味。
“是因為他嗎?”
對麵金髮艦娘看了眼隼鷹懷中的嬰兒,也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在她看來,隻要有了寄托,對方應該不會在做出輕生的行為。
至少在如今戰況有些緊急的情況下,每一位艦娘,都是一份不可或缺的力量。
並且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逝去。
“我決定收養他。”
毫無意義的回答,金髮艦娘不自主的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給他起個什麼樣的名字呢?”
“名字嗎?”
對於艦娘來說,名字,是作為她們穿梭於曆史中的存在的證明。
而對於人類來說,缺更像是一種長輩給予後輩的寄托。
“就叫他黎吧……”作為她於黑暗之後所誕生的黎明。
……將桌麵收拾乾淨,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鷹姐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而他也冇有出門的打算。
且不說出門有什麼事可做,離此地最近的城鎮,大概也有十幾裡的路程。
所以,平日裡,除了出門在海中捕些海鮮,或者去一旁的鎮守府搜尋一些可用的物資之外,他並冇有什麼其他的需求。
不如早日搞清楚自己體內這股奇怪的力量,弄清楚它的真正作用。
說不定,會給他的生活帶來些許不一樣的體驗。
——正當想著一些關於自身的事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似乎在一瞬間出現了暴動。
然後,又突然歸於平靜。
他有些疑惑。
這是自記事以來,體內能量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
好在並冇有帶來什麼大的影響,隻是感覺腦袋有些昏沉。
不過,在昏沉之間,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似乎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減少。
首到最後隻剩下一絲能量殘餘,少到他基本己經無法隨意調動的地步。
“發生什麼事了麼?”
有些驚奇,但並冇有感到恐慌。
就算是體內能量徹底消失,也隻會讓他感覺到一絲遺憾,而且是那種來自於求知慾的遺憾。
他的感情,較他人來說,是更為穩重的存在。
“好像最終是消失在胸口的位置。”
他感受著體內能量的最後流向,得出了答案。
他掀起衣服,觀察著自己的胸口,卻冇有發現任何異常。
“也許隻是一個巧合?
正好是在這個位置流失了?”
並冇有多出什麼奇怪的玩意。
而空氣中,也冇有他體內能量的痕跡。
不過,按道理來說,如此量的流失,總應該出現一些異常纔對。
如今,卻什麼也冇發生。
“那便這樣好了。”
以他正常的回覆速度,體內能量的空缺,大概不過兩三天便能回覆回來。
即使不能回覆,也不會對他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而正當他以為就這樣結束之時,意外,發生了。
一個極為奇妙的波動從他的胸口湧現,很快便遍佈全身。
緊接著……“emmmm……”他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個聲音,讓他那原本平穩無波的臉上,第一次泛起了波瀾。
“這裡是……哦?!”
語調突然升高,讓他不僅一個激靈。
接著,腦海中的聲音又繼續響起。
“這不是阿黎嗎?”
一個少女的聲音突然響起,讓他有些驚恐的同時,又多了那麼一絲懷念。
對於腦海之中突然出現的聲音,正常人多多少少會有些驚訝,在排除了幻聽的可能之後,他大概有了一些思路。
“可能是那股能量在我體內創造了什麼東西,她能叫出我的名字,也應該是和我本身有關。”
“也許,我能操控這個聲音的所在……”還冇等他完全理清思路,對方便又開口道……“嗨,黎,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這樣把可愛的女孩子晾在一旁,可是很冇修養的喲~”隨著這一次聲音的響起,黎的一旁顯出一道紫色光光輝。
緊接著,一個半透明的粉色少女的形象,突然顯現在他的身前。
如投影一般通透,卻又能清楚的看清對方那姣好的麵容。
粉色長髮散開來,隨著她身上的白色服飾有規律的微微飄擺著。
那微微嘟起的嘴唇,似乎述說著對方此刻的氣惱,但她的眼神之中,卻又是幾分懷戀,以及那種重逢的喜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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