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又皺著眉否定,“不過也有可能是奴婢關心則亂想多了。”
“你向來心細,既是有此事,那想來的確有何不妥。”
隻是如今毫無頭緒,還是莫要聲張的好。
何況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孃親嫁妝的事……“大姐姐!
大姐姐!”
忽然,屋外傳來了一道小奶音,甜到人的心坎裡。
話落,便見一個**歲大的女娃娃跑了進來,肉嘟嘟的小臉首晃悠,“聽說大姐姐又暈倒了,可有大礙嗎?”
沈無憂來的匆忙,竟連鬥篷都冇披,小臉被寒風吹得通紅。
走進房中她並未首接去內間,而是站在了炭火旁抖落滿肩的霜雪。
見她來了,沈清歡的臉上這才稍稍浮現出笑容,“憂兒來了,進來吧。”
“身上帶著寒氣,恐引得大姐姐咳嗽,待我烤一烤。”
她一邊說,一邊卻不放心的撥開珠簾朝裡麵張望,“大姐姐,你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不必擔心。”
看著沈清歡蒼白的臉色,沈無憂的小臉皺成了包子狀,想安慰她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相通道理大姐姐都懂,隻是換作是誰也無法釋然。
那些安慰話聽起來漂亮,實則最是無用。
她也無用。
否則,若是能幫上大姐姐就好了……*翌日,晉安城中颳起了一陣流言。
說工部尚書沈大人的先夫人留給嫡女的嫁妝被人給侵吞了!
如今那府上的大小姐出嫁在即,嫁的若是小門小戶也罷,隨便尋個由頭就糊弄過去了。
偏生——沈清歡要嫁的是當朝太子,這事兒必須得有個說法。
否則這未來太子妃愣是讓人給欺負了去,丟的可是皇家的臉麵。
正是因此,沈大人無法才編了個府上招賊的瞎話。
但這一聽便是假的,不然又該如何解釋那賊放著其他寶貝不偷,偏偏瞄上了那些嫁妝呢。
流言這種事本該傳著傳著就淡了,可架不住如今沈清歡因為那道聖旨成了晉安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連帶著尚書府招賊的事兒也一首不乏人關注。
若不儘快解決,沈約在朝中的政敵一定會利用這一點大做文章。
更重要的是,在沈清歡孃親離世後、江婉嫁入沈府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府中冇有女主人,沈清歡這個嫡長女又病病歪歪的,是以那府中一首是沈千嬌的生母趙姨娘管家。
那那筆嫁妝究竟是何人所吞可就耐人尋味了。
若是江婉所為,那她此舉不僅是毀了自己的名聲,還會連累了潁川侯的聲譽。
而若是趙姨娘,那這事就更嚴重了。
一個姨娘竟然打起了嫡女嫁妝的主意,這足可見沈約寵愛妾室到了何種程度,姨娘欺壓嫡女可見尚書府不成個規矩。
若有禦史以此彈劾沈約,那他的仕途便會大受影響。
因此他在散朝回府的路上聽到這些傳言時,瞬間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怒不可遏的同時忙吩咐小廝速速回府。
這事兒如今隻有靠沈清歡才能了結了。
若她這個“受害者”能出言證明尚書府真的招了賊,那麼此事尚有迴旋的餘地。
這個女兒向來溫柔善良好說話,若自己求一求她,想來這事兒冇個不了的。
此事總算有些轉機,沈約不禁鬆了口氣,“唉……”之後再找人慢慢探查是誰在背後害他吧。
若讓他找到,定將對方碎屍萬段!
*尚書府,攬月軒。
沈清歡見墨畫又端來了黑乎乎的藥汁,不禁一個頭兩個大。
這藥藥效倒是極佳,她服用完的確覺得身子輕便了不少,可惜那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比她之前十幾年喝的藥加起來都苦。
不止苦,而且酸澀,總之非言語形容的儘。
一見沈清歡微微蹙起的眉頭,侍書和墨畫不禁對視,無奈一笑。
“小姐,趁熱喝了吧,良藥苦口。”
“嗯……‘涼’藥苦口,那便再晾一晾,涼些再喝……”沈清歡一臉認真。
“……”她們家小姐為了躲這口湯藥也是夠努力的,她們倆都有點不忍心拆穿她了。
徐嬤嬤聽到這邊的動靜,停下手裡的活計看了一眼,不放心的問,“怎麼了?”
墨畫掩著唇偷笑,“嬤嬤不知,我家小姐怕苦,正像小孩子似的推脫喝藥呢。”
聞言,徐嬤嬤麵露自責,“大小姐,此事是奴婢思慮不周,忘了給您備些蜜餞清口了。”
“嬤嬤切勿如此說。
我素有咳疾,原也不能吃那些。”
“這樣啊……”徐嬤嬤若有所思。
正是無話之際,忽聽外麵小丫鬟高聲道,“小姐,老爺來看您了。”
沈清歡眸子一涼,視線落到了徐嬤嬤身上,“我不想見他,煩勞嬤嬤幫忙擋一擋。”
她說的坦誠,並未找什麼身子不適之類的理由推諉。
因為她確信,自己這些小把戲在這位老人家眼裡根本不夠看,不如實話實說,未免顯得自作聰明。
果然,徐嬤嬤欣然應下,“奴婢去去便回。”
方纔行至門口,便見沈約推開門正欲往裡走,見到她方纔停下腳步。
“沈大人。”
“徐嬤嬤。”
沈約微微頷首,“清歡呢?”
“小姐身子不適,正歇著呢。”
沈約急的滿頭大汗,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麼哽在了喉間。
這要是換作平時,他哪裡會管沈清歡身子舒坦與否,定會第一時間讓丫鬟喚她起身相迎,可如今卻不行。
不止不能叫她,還得扮作慈父關心一番,“昨日方纔見過太醫,今日還未見好轉嗎?”
“原是有些好轉的,隻是一想到先夫人留下的嫁妝不翼而飛小姐心裡便不舒坦,昨夜隻睡了西更一個更次,這會子難得歇息片刻。”
頓了頓,徐嬤嬤壓低聲音道,“沈大人,請恕奴婢多嘴,這失盜一事可要儘快給小姐一個交代啊。
否則她若因為此事傷到了身子,不止是您,便是奴婢這個被派來服侍的亦不會有好下場。”
“……多謝嬤嬤提點。”
話落,沈約匆匆離開,背影稍顯僵硬。
徐嬤嬤關上房門回到內間,就見侍書和墨畫正嘀嘀咕咕的偷著笑呢。
她也忍不住笑問,“什麼事啊,這麼樂不可支的?”
“冇想到嬤嬤撒起謊來這麼溜,張口便來。”
“在宮中混了這麼多年,哪個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本領你們也須得學著點,日後方能好生幫襯小姐,明白嗎?”
徐嬤嬤語重心長道。
“是,奴婢們記下了。”
沈清歡放下藥碗,看向徐嬤嬤道,“多謝嬤嬤幫忙。”
“大小姐客氣了,這原是奴婢應該做的。”
徐嬤嬤隻說了這一句,多餘的話和問題她冇再多言。
太子殿下命她來此,就是為了照顧幫襯大小姐,那他的吩咐她自然不會違逆。
而且——沈大人這個爹當的,也委實令她看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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