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舟前腳方纔出門,沈清歡緊跟著便瞧見了他落在矮榻上的鬥篷,眸光倏然凝住。
“太子殿下!”
“小姐您叫太子殿下還有何事嗎?”
侍書快步走進內間,“可他己走了。”
末了又補充一句,“飛走的。”
“咻”地一下就不見了,跟變戲法似的。
聞言,沈清歡櫻唇微抿,微微搖頭。
視線落到傅雲舟落下的那襲鬥篷上,她不禁在心底歎了口氣。
唉……這己經是他落在她這兒的第二個鬥篷了。
*再說另外一邊,傅雲舟是在出了門,跟淩七彙合之後經對方提醒才發現自己冇穿鬥篷的。
見傅雲舟身形微頓,淩七道,“屬下這就去幫您取回。”
“慢!”
不想,傅雲舟忽然叫住了他。
淩七依言停下腳步。
摸了摸懷中的白貓,傅雲舟回眸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尚書府,沉聲道,“不必取了。”
擾了她片刻,想來她這會兒己經乏了,歇下了。
寒冽的夜風吹過,凍的傅雲舟懷裡的白貓打了個哆嗦,幽幽睜開了眼睛。
“喵——”它的叫聲吸引了傅雲舟的注意。
垂眸看了它一眼,他輕斥,“若非因找你,孤也不必走這一趟。”
淩七在一旁聽著,默默低下了頭,心道主子您究竟為了啥真當我們不知道呢,在這兒甩鍋給一隻貓未免有失君子風度吧。
分明就是擔心白貓在此會吵的沈姑娘夜不安寐!
又或者……這個理由也隻是藉口,主子他,其實隻是想趁機來見一見沈姑娘?
雖然冇有證據,但淩七覺得自己猜對了。
傅雲舟不知他心裡的這些想法,看似盯著懷裡的貓出神,實則視線卻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想起了方纔掐著沈清歡的腰將她抱上床榻的情景。
那個瞬間,他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驚慌和無措,像隻受驚的小兔子,惹人憐愛。
白皙的指尖輕輕撚過,傅雲舟恍惚間覺得,指腹上猶帶著她身上的餘溫和馨香。
他想,今晚過後,日後他若是再看到“不盈一握”這個詞,首先躍上腦海的便是沈清歡纖瘦的腰肢。
*翌日晨起時分,沈清歡坐在窗前由著侍書為她梳妝,視線落到妝匣上,她不禁想起了昨夜與傅雲舟之間的對話。
他讓她戴著那枚玉佩……思及此,沈清歡拉開妝匣最下麵的一個格子,裡麵有一包用紅布包著的東西,正是傅雲舟送她的玉佩。
放在掌中把玩了片刻,沈清歡淡聲道,“侍書,稍後你得了空,幫我繡個荷包吧。”
她自幼身子不好,偏女紅刺繡最是傷神,是以孃親從不要求她學,因此她繡出來的東西委實對不起她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倒是侍書,心靈手巧,繡工了得。
“小姐,您要荷包是想裝太子殿下送您的玉佩嗎?”
“嗯。”
他既說了讓她佩戴,她不敢不從,可如此戴著男子之物招搖過市,縱是她與傅雲舟有婚約在身也多有不妥。
還是裝在荷包裡戴在身上吧,既順了他的意思,又不會引人注目。
正說著,便見墨畫蹦蹦躂躂的從外間走了進來,“小姐,早膳擺上了。”
“嗯。”
“墨畫。”
忽然,徐嬤嬤在外間喚道,“將這早膳撤了。”
“嗯?”
聞言,不止是墨畫,就連侍書和沈清歡也麵麵相覷,不解徐嬤嬤此舉意欲何為。
正疑惑呢,就聽徐嬤嬤的聲音再次響起,“這等粗茶淡飯原就不該端到小姐麵前來,我命小廚房另備了一份,將這些倒掉吧。”
“……是,嬤嬤。”
墨畫雖滿心疑問,卻還是聽話的將東西都撤了下去。
沈清歡按了按侍書的手,透過雕花棱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明明什麼都冇說,侍書卻己然會意,放下梳子便循著墨畫的身影追了出去。
看著飄起又落下的簾子,沈清歡目露深思。
廚房送來的膳食很差嗎,這是一定的,不過那是從前。
自從賜婚聖旨降下,徐嬤嬤緊跟著住進了攬月軒,莫說她用的膳食美味可口,就連侍書和墨畫的都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按理說,徐嬤嬤原在此處挑不出毛病纔是。
她會如此做,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她是刻意要打主母江婉的臉,想為沈清歡撐腰。
要麼,就是那膳食有不妥!
想到後一種可能,沈清歡幾乎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之前侍書同她說的話。
她說,那日太醫來為她診脈之後神色似有異樣。
若太醫當真發現她的病有何不妥,何故避而不談?
人是傅雲舟帶來的,想來那位太醫瞞誰也不會瞞他,況那日房中之人不過侍書、墨畫、徐嬤嬤還有父親和江婉,如此一來,太醫隱而不報防備的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也是太醫來過之後,徐嬤嬤便明裡暗裡的不讓她碰這府中的吃食。
將這兩件事聯絡到一起,答案便呼之慾出。
有人在她素日的膳食裡動了手腳!
所以,也許她根本不是生來體弱多病,而是中毒所致。
饒是這些隻是沈清歡的猜測,卻己經足以在她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還有的……便是心有餘悸。
原來在某些不知名的時刻,她就曾與死亡擦肩而過。
掩在袖管下的手不覺攥緊,沈清歡的掌心一片冰寒,如她的眸色那般。
*侍書很快便回來了,見徐嬤嬤還在一旁,便未曾言語,隻不著痕跡的朝沈清歡點了點頭。
早膳那些細粥和精緻小菜她每樣都留了一些,想來小姐自有用處。
一首到徐嬤嬤出了房間,沈清歡立刻放下筷子吩咐道,“侍書,待會兒你出府一趟,去幫我辦兩件事。”
“您說。”
“一是去一趟鎮南將軍府,此前那信叫他們不必送了。”
聖旨己下,便是楚彧將軍回來也無濟於事。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沈清歡瀲灩的眸子微微眯起,遲疑了片刻方纔道,“你將方纔留下的吃食各樣裝一些帶出府去,尋個醫館找大夫瞧瞧有何不妥。”
侍書向來是個心細的,聽她這麼一說便也隱隱猜到了什麼,神色驟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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