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何須氣餒,阿姊生得這麼美,這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個,王七郎定會心動。”
女子聞言,轉過頭細細打量說話的女孩兒。
說到美,她哪及她半分?小小年紀便初顯媚態,清豔嬌憨,再過個兩年定是西蜀花船裡勾人魂魄的妖精。
女子溫柔地摸了摸女孩兒的臉,“阿姊知道了,就算為了你,阿姊也要爭一爭。”
女孩兒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雙手捧住女子的手,嬌聲道,“阿姊~”
*
不多久,王家管事顫顫巍巍從閣樓裡退了出來,整頓好神色後,一臉厭惡地朝花船灑下十片金葉子。
這廂的管事娘子見狀,樂得眉毛亂飛,大喊著謝貴人賞,便開始跪地撿金子。船閣裡的兩名女子見狀,便以為事成了,滿心歡喜地笑了起來。
不想,官船上的管事突然說道:“裡麵的貴人說了,既然你們這麼喜歡跳舞,那便好好給大傢夥表演表演。尋常的舞姿想必大家也都看膩了,方纔你這老婆子不是說你家女兒腰軟身嬌麼?那便脫了衣裳叫大家看看是也不是!”
此話一出,管事媽媽嘴角的笑容一僵,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官船上的男子。
“阿姊!”
船閣裡的女子聽了這話,如當頭棒喝,臉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她還為曾開臉,若是在這光了身子被這些船伕瞧了去,隻怕回到西蜀等著她的便隻有娼寮了。
不是說王家七郎如仙人文雅,待人待事皆溫厚寬恕嗎?
在西蜀,花船攔路是自古以來便有的事,若是得貴人開臉之後便有名聲相護,姬子們也能過得體麵些,若是不得貴人青眼也不過徒增風雅談資。
為何?為何這王七郎要這般羞辱她?這無異於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這一下,就連四周看熱鬨的商船都沸騰了。
大冬天的,讓美人裸身跳舞,要不說還是這些貴人們會玩。
顧妙音生在西蜀,花船攔道她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原本她也隻是好奇船上的美人究竟有多美?不曾想竟遇見個喜歡讓人跳脫衣舞的變態。
但眼前這般情景她又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正當顧妙音納悶時,一隻上好的官窯從王家官船的閣樓裡砸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管事男子的腦勺。
管事男子不敢叫痛,捂著帶血的頭,凶聲嗬斥,“還愣著做什麼?貴人發話你們這些賤民還想抗命不成?!”
顧妙音頓時眼前一亮。
想起來了,司馬狗兒!
當年,她被顧家老太婆調教了十一年才進獻給了司馬昱,一曲《仙人登樂》便俘獲了少年帝王的心。
她入宮十載,獨占椒房,世族們為了平衡後宮紛紛向司馬昱進獻美人,燕瘦環肥各有姝色,首當其衝便是會舞。
猶記得當時有個容色不俗的美人為了博取君心,大宴上也跳了那年她俘獲君心的《仙人登樂》,但司馬昱卻勃然大怒,冷笑道,“仙子登仙孤十年前便見過了,你既這般有心不如褪了這一身舞衣,好叫孤與孤的好臣子們瞧個不一樣的。”
……
此時王家官船的閣樓內。
司馬昱慵懶地斜靠在臥榻上,身著鵝黃宮裝的妙齡侍女正跪在一旁小心捶腿,不遠的一側,一名粉衣侍女正在低頭弄香。
王家七郎眼見他將手中的瓷盞扔了出去,起身走到案台前,又重新捧著一盞茶湯送到少年君王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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