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選進宮的11位秀女己跟著太監前去鳳光殿了,這七日要學規矩,七日後便封號分宮室。
有幾個秀女在選秀之時便認識了,一路走過來鬨騰的很。
幾個貴女自矜身份,隻規規矩矩地走路,不發一言,步幅都極為標準。
引路的公公頭疼,這幫冇規矩的,看教引嬤嬤明天怎麼收拾你們。
進了鳳光殿後,仍由太監帶領,按著家世高低,6個進了東閣,5個進了西閣。
便有宮女來閣中伺候,言道請各位姑娘早睡,明日巳時到書齋中學規矩。
路上那幾個鬨騰的好像是西閣的,張羅著一同去沐浴。
水房中一時喧嘩無比,也不見有宮女製止。
東閣裡一片安靜,沏茶,打水,收拾床鋪,丫鬟們有條不紊。
隻聽得武陵王府養女咳了幾聲,桓丞相之女桓鶯便捧了一杯茶來,“姐姐可是身子不適?”
武陵王府養女靠在床邊一臉倦容,呼吸急促,臉色很是不好。
飲了一口道:“我素來如此的,不想擾著姐姐了。”
桓鶯道:“姐姐必是累著了。
一同入宮,便是緣分,姐姐莫要客氣。
姐姐可是武陵王府崔靜約姐姐?”
崔靜約道:“正是,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桓鶯報了姓名,又道:“姐姐不如睡我旁邊,我也好照顧姐姐。”
崔靜約微赧:“怎麼好意思這麼麻煩姐姐?”
桓鶯微笑:“姐姐如此美貌,妹妹心嚮往之,若能侍奉,實是福氣。”
崔靜約低頭微羞,又實在體力不支,便到床上臥著。
桓鶯給崔靜約蓋上被子。
桓鶯又道:“我這裡丸藥、脂粉什麼的都帶的齊,各位姐姐若需要,可隨意取用,不必客氣。”
眾人謝過便不再說話。
崔靜約起身把床帳放下,麵朝著牆落下淚。
隻怕表哥很快便要和他姨表姐成親了。
她早年父母雙亡,寄人籬下,本與表哥情投意合,但不想王府獲罪,一朝便被推了出來。
在府中時,她身子便己很不好了,王府中人都怕她熬不到京城。
但她表哥是武陵王之子,要想保住武陵王府,保住表哥,就得得了聖上歡心,就得這樣一日日得捱,捱到哪天算哪天。
這些日子,白天不敢哭,怕人看見,晚上不敢哭,怕早上起來眼睛腫,一顆心都要碾碎了。
選秀終於結束,她一歇下來,感覺整個人都垮了。
淚水大滴大滴滑落,可還得捂著嘴不能出聲,怕被人察覺。
好在這麼多年是日日哭,夜夜哭,早習慣了。
不怕一不小心哭出聲來。
桓鶯左右一看,剩下三個人都不欲多話。
正躊躇著如何開言,突然有一女子穿著中衣進來了,方一進屋,屋子裡便響起來:“我們沐浴完了,你們去吧。”
桓鶯一看,便是一路上聲量最大的那個。
笑道:“姐姐好,我叫桓鶯,家父是桓丞相,敢問姐姐芳名?”
那女子朗聲道:“我叫明熒,家父是懷化大將軍。”
桓鶯端了杯茶給明熒,笑道:“姐姐果然爽朗。
不知入京來,可還習慣?”
明熒一飲而儘,“京裡可太好玩了,這宮裡更好玩!”
桓鶯冇話找話:“姐姐離家這麼遠,想來家中父母一定掛念。”
明熒笑嘻嘻得道:“我是逃婚出來的。”
桓鶯懵了。
“我本來要嫁人的,可是那個婆婆凶得很,成天說我冇規矩,說等我嫁過去好好調教我,冇有她調教不出來的兒媳婦。
我就抗婚,但是冇用,我爹打我。
我一看隻能跑了,就跑到京城姨母家,正好遇上選秀,我就偷偷報名了。
結果天生麗質難自棄,一下便中選了。”
明熒一臉得意,“我爹孃還不知道呢,等訊息到了,我倒想看看我那個準婆婆的臉色。”
一語道罷,成功吸引了全屋人的目光。
就連崔靜約也在帳中坐起來細聽。
大家不可置信中帶著崇拜。
“姐姐你可太厲害了。”
一個端莊女子道。
她根本不想入宮,但是家裡讓她入她就得入,連反抗的心思都冇動。
“咦,你便是太後孃孃的侄女謝玉瑤吧,你可出名了,我們這些秀女都議論你呢,說你是人間富貴花。”
謝玉瑤臉色微紅。
明熒又對著另一個小姐姐說:“姐姐一身文靜嫻雅之氣,想必是盧姐姐,姐姐才名動京城,我在京外也有聽聞。
不想有一日還能得見真人!”
盧白非淺淺一笑。
桓鶯笑道,我們也去沐浴吧,回來也早些歇息。
說罷去叫崔靜約。
不知不覺便入夜了,東閣裡一片沉靜,己熄了燈。
今日雖疲累,但東閣裡的姑娘們各懷心事,越累越睡不著。
大宮女過來查房,卻不見明熒,姑娘們都道明熒到西閣去了。
大宮女便帶著人轉到西閣,隻見西閣中燈火通明,一陣喧囂,走近了,竟然還聽見琴聲。
一推門,隻見金首飾撒了一床,三個姑娘坐在床上挑首飾,一個女子身披綢緞,鬢上插著許多金釵,扭腰蛇行正在搞走秀,旁邊有人彈琴伴奏。
大宮女進到房中,閃到那走秀的女子身後,把明熒抓出來,趕回東閣,強行熄了燈。
第二日起來,東西兩閣便分開學規矩,無非是講些宮中如今的情況,講講宮規,再學學宮中禮儀。
皇帝好色,宮中如今有品級的妃嬪有二十多人,貴妃,西妃,九嬪都是滿員的,另有若乾低位嬪妃,宮女不可勝數。
皇後之下,劉貴妃資曆最深,有二子一女,謝貴妃也有一女。
皇帝的寢殿後,就是妃嬪的六宮。
這六宮都在一處,劉、謝貴妃,西妃是主位。
六宮之後便是禦花園。
說是花園,實則廣闊無比,園中有山有水,來回一趟,便要小半日。
禦花園中另有一些宮室,一些地位嬪妃便在其中居住,要去見皇上一趟,便得跋山涉水。
如今她們學規矩的宮殿在皇家花園最西邊,平日是空著的。
這還隻是平日裡的皇家居所,夏日裡避暑的宮殿在京郊,有兩個禦花園大。
東閣的都是京中貴女,這些多少都是知道的,但也十分規矩地聽著,隻有明熒冇事老插嘴,還問東問西。
教引嬤嬤翻著白眼敲著桌子讓她消停點,“謝貴妃也是武將之女,也賢良淑德,冇向你這樣像個猴似的。”
明熒聽完就忘,最多乖五分鐘。
西閣也不安靜,常有人在下麵交頭接耳,帶頭的就是昨天那個走秀的。
教引嬤嬤心中想,這商戶之女就是輕狂,不過賞銀倒是豐厚,便也與他們一同說笑。
隻要吃飯休息,明熒就跑到西閣這邊找她們玩。
明熒一個頂他們五個,登時便鬨成一團。
富貴花謝玉瑤一看,東閣這邊也就是桓鶯和她們說幾句,一個病歪歪的不說話,一個才女也很沉默,那個侯府之女,更是冇看她開過口,便耐不住來尋明熒來了。
幾人很快便混得熟了。
秀女們剛進宮,一個個嚇得像兔子一樣步步謹慎不敢多喘一口氣。
就一個明熒事多臉皮厚,偏大宮女還很喜歡她,便引得幾個性子活潑的秀女們都不安分起來。
第二日夜裡查房時,明熒扯著大宮女的袖子撒嬌,“姐姐我能不能去西閣睡?
東閣太悶了太無聊了。”
謝玉瑤不樂意了:“不許去,不許丟下我一個人。”
明熒噘著嘴被大宮女推回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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