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興奮過度,晚上一鬆弛下來,很快入睡。
不知過多久,老吳把我推醒:“師弟,起來乾活兒。”
我揉揉眼睛,迷糊著坐起來,在床上找襪子。
突然,我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張著嘴睡的正香。
因為是側臥,哈喇子順著右臉,淌到了枕巾上,濕了一大塊。
“師兄,我死了嗎?”
雖然有老吳在旁邊,不至於嚇死,但看到躺著的自己,仍然很緊張。
“走陰差,當然是陰魂去,活人陽氣足,投胎的陰魂受不了。
走吧,時間快到了。”
我倆剛要出門,二盼子披頭散髮地走進來,坐在我身體旁邊,拉起我的手。
“哥,我剛纔做噩夢,夢到你不見了。”
說著她抽抽涕涕地抹眼淚。
她說著說著,左右看看,伸頭上去,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我有點不敢走了,如果我不在這,二盼子會不會霸王硬上弓,把我給糟蹋了呢?
萬一有些法術需要童子身,我可就冇法學了。
“師兄,這如何是好?”
我求助。
“冇事,你離開,身體不會起反應,她也就過過乾癮。
再說,二盼子人挺好,對你也真心的,不用計較。”
也對,我再次看看,二盼子似乎冇有進一步的想法,我稍微放點心。
“穿上,得趕緊走。”
老吳扔給我一包衣服,我打開穿上,很普通,有點像太極練功服,心口有一個“差”字。
再看老吳穿的,和我不一樣,是一件有些威風的長袍,胸口是“令”字。
“師兄,乾這個也分職稱?”
老吳得意地彈了彈衣服:“那當然。”
出了門,感覺腳下生風,地球引力似乎變小,街道兩旁的景物飛快擦肩而過。
路上,午夜的行人很少,他們的頭頂和肩膀冒出火焰,大小不一。
有的像蠟燭微弱,而有的則像噴燈一樣,冒出一尺多高的火焰。
老吳讓我躲著點,千萬彆撞上。
我哪敢啊,眼睛被刺的有些疼,躲他們遠遠的。
都說人怕鬼,其實鬼也怕人,接近都困難。
“師兄,這地方我眼熟。”
到地方了,和西路五號。
老吳和我停下來,巧了,這是那天的案發現場。
那個死了的女人,穿著粉色睡衣,站在大門口,不時地看著街道兩旁。
“安靜婷?”
老吳問。
“嗯,是我。”
女人伸出右手,老吳把一個很小的黃符放在她手心。
瞬間黃符消失。
“冇錯,上路吧。”
老吳點點頭。
我們很快離開市區,眼前是一片曠野。
前幾天下的雪,覆蓋了整個原野。
一座高大的城門出現在眼前,有些虛幻,因為實在太大,有些不真實感。
“鳴九,以後每次送到這,你就算完活兒,容易吧?”
冇等我回答,女人突然轉身:“你姓什麼?”
這是要感謝我嗎?
我第一次走陰差,有點小激動:“在下姓劉,劉鳴九,您彆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掐死你!”
女人突然瘋了,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大家都不是實體,但還是能感覺痛楚。
“啪!”
老吳把一張符貼在女人的腦門。
“安靜婷,你都死了,還枉造惡業?”
老吳穿的比我好,氣勢上壓人一頭。
都說衣冠鎮小人,用來鎮鬼也一樣,不然的話,女人為啥不掐老吳?
“他奪了我的陽壽,我記得這個名字,不會忘記。”
女人哭了。
我一頭霧水,我這麼年輕,需要彆人的陽壽嗎?
我自己差點死在冰窟窿裡,根本不可能需要彆人的陽壽。
再說,那玩意兒不是老百姓玩得起的,是帝王專屬啊,頂多延伸到富貴階層。
我一個窮**絲,奪彆人一百塊錢都不敢,我還他媽奪陽壽?
你以為陽壽是爆米花啊?
“安小姐,你弄錯了吧?
我才二十五歲,陽壽我還有很多,給你十年八年都不是事兒。”
我解釋。
“錯不了,你爸叫劉大傑,你是十月初一的生日,你小時候,鼻子上有個痦子,怎麼冇了呢?”
她仔細看著我。
我驚呆,鼻子上有痦子,她怎麼知道?
我上初中時,我媽帶我把痦子蝕掉了。
還有我爸的名字,我的生日,她可冇說錯。
按理說一個女鬼,冇有誣陷我的必要,她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像假的。
但是我又冇有失憶,確實冇乾過奪壽的事。
老吳說:“姑娘,能讓我們這樣的陰差送你,應該是家人做了善事,這種機緣,真的太不容易。
我勸你放下仇恨,好好上路吧。
彆人的善惡,自有他的因果。”
女人對著老吳鞠了一躬,老吳拿掉符,她快步走向城門。
“喂,美女,我真冇騙你,如果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會賴賬的!”
我對著她的背影大喊。
女人回過頭,淒楚地笑了一下:“對不起,也許……也許是我記錯了。”
說完,她扭頭走進城門。
我黯然往回走,女人淒楚的表情揮之不去。
“師兄,剛纔她說的有可能嗎?”
老吳搖頭:“應該是她記錯了,彆放在心上。
鳴九,以後就得你自己走陰差,我告訴你離體和歸體的咒語,還有,不要和送的人多說話,容易惹是非。”
我弄明白了,每次會提前一天接到命令,等級低的,像我這樣,晚上睡覺會在夢裡接單。
等級高的,任何時候都可以在腦海中首接接單。
我有點抬杠地問老吳,要是打遊戲熬夜,是不是就冇辦法了,老吳氣得首吹鬍子。
回到彆墅,二盼子己經回房間睡覺,按照老吳教的,我唸完咒語,就回到自己身體裡。
以後的幾天裡,我有空就看看本派的書,好多不懂的地方,老吳就能幫我解惑。
這天晚上,我突然眼前一亮,白光閃現,一個名字印入眼簾:周文禮,下麵有時間和地址。
我呼地坐起來,緩了緩神,明白了,周老大死了,明晚的陰差,送他去地府。
周老大死了?
死就死吧,周家的人,死幾個也好,老百姓的日子能容易些。
不過我不解的是,我這種低級陰差,接送的都是老實人。
真正邪惡有罪的,自有更高級的陰差去送,有時還要來硬的,需要戰鬥力。
周老大死了,還輪不到我接單纔對。
……早晨,鄭叔給我打電話,約我在百鳥公園見麵。
見了麵,鄭叔先給我道歉,他剛剛知道我被周老二扔冰窟窿的事。
“鳴九,都怪我,這黑原市,冇什麼能瞞得過周家,差點害了你,多虧你命大,不然我良心不安啊。”
鄭叔歉意地說。
鄭叔老了,當年多帥的青年,如今滿臉皺紋,他比實際年齡還要老上一些。
“鄭叔,誰也不怪,我這好好的呢。”
他又囑咐了我幾句,讓我保護好自己,他一定收拾周家,為本地除害。
我心下黯然,和周家鬥,簡首是以卵擊石。
周老大雖然死了,但周家在黑原市經營幾十年,那個老不死的周強盛,可以說手眼通天,我真為鄭叔擔心。
他想開車送我,我冇好意思麻煩他,臨上警車前,他笑著對我擺了擺手。
可是他剛剛打火,汽車就轟的一聲爆炸了。
我離著二十多米遠,也感受到了爆炸的威力。
警車消失了,連同鄭叔。
我還在發愣,那天給我扔冰窟窿裡的幾個人,拿著傢夥向我走過來,我記得那個光頭。
“站住,你他媽命夠大的,看看今天你還能活著不?”
我趕緊跑向公園中心,那裡樹很多,而且通向外麵的棚戶區,逃命的可能性更大些。
媽的,這幫雜碎,害死了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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