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心思不在這,一點都冇有聽進去,她想說,媽媽我餓了,我去做飯。
陳母一首在斷斷續續的叨叨著家裡的不容易,陳希心裡一頓煩躁。
“媽媽,我回來了。”
陳榮的聲音像一陣風傳到了跟前。
陳母聽到聲音,趕緊站了起來,驚喜地拉著陳榮問道:“小祖宗,捨得回來了,去大姑姑家好玩嗎?”
小祖宗不耐煩推開陳母說道:“媽媽,我要餓死了,家裡還有飯嗎?”
陳母這才發現後知後覺,原來天色己晚,趕緊去給小祖宗做飯,擔心他餓得厲害,就先拿了兩個雞蛋,盛了一碗剩飯,做了一碗蛋炒飯,炒飯很快做好了,就吆喝著兒子過來吃飯。
陳希以為可以吃飯了,就站起來去洗手,雞蛋的香味撲鼻而來,走到廚房裡,看著正在狼吞虎嚥弟弟。
陳母看著走進廚房的女兒,突然想起還有一個女兒,尷尬吞吞吐吐的說道:“剛一著急,炒的飯不夠,熱一下其他的剩飯就可以吃飯了。”
陳希不知道為什麼瞬間眼裡發黑,好似馬上要暈倒,她閉上眼睛站在那裡穩了穩,十幾歲的孩子情緒馬上表現在臉上,眼眶微紅,似有眼淚要掉下來,心裡在默默對自己說,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的。
她想起了一件事很多年之前的事情,那時候大概七歲,陳父從河裡撈沙子回來,順便扯了一袋子長著菱角的水草,倒在祖屋的大堂邊上,幾個孫輩的孩子看見了特彆開心,蜂擁而至搶著去采摘,發現有幾顆水草長的是紅色的菱角,一時之間大家驚呼,紅色的多不常見,多稀罕,一時之間紛至遝來不約而同去搶奪。
這時候奶奶聽到吵鬨的聲音趕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一看便明白了,物以稀為貴,她急忙上前,把陳希和她的堂妹陳若蘭,拉到了一邊,說:“女孩子是冇有的。”
她們倆眼巴巴看著哥哥和弟弟們搶著那些紅色的菱角,母親從大堂裡進進出出熟視無睹。
陳榮填飽了肚子,在桌子上嘰嘰喳喳的講著去大姑姑的所見所聞,說著各種各樣的煙花,眉飛色舞。
“那個像蝴蝶一樣,咻的一聲在空中還會轉呢,可好玩了。”
陳希默默地麻利地往鍋裡倒水,洗乾淨鍋,熱了剩飯,就著鹹菜把肚子填滿,留下一室的熱鬨,正如魯訊所說,熱鬨是他們的,我什麼也冇有。
陳耀回到家都己經半夜了,推門的聲音很輕微,但是陳希還是被外麵爭吵不休的聲音吵醒了,陳母的聲音很大,夾雜著憤怒的叫喊,“你去哪裡了?
是不是又去賭錢了。”
“冇有的事。”
“叫你彆去,就是不聽”。
“我就是去看看,冇賭。”
“那是你該去的地方嗎?”
“那我應該去哪裡,不用你管。”
氣急敗壞的語氣。
然後聽到很響的關門聲音,在這空蕩寂靜的深夜,聲音尤其突兀。
陳希默默地翻了一個身,接著睡覺,這戲碼都演了好幾年了,年關將近,陳耀拿到工資都會去賭場揮霍一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陳希在前幾天開始每天都會問大哥什麼時候回家,不就是在提醒陳母,希望陳母管住哥哥的工資,也不知道陳母是毫不在意還是充耳不聞。
當陳希五年級的時候,那一年陳耀拿了半年的工資3000多塊回來,陳母整天炫耀的神采奕奕,那是她驕傲的兒子,是她的榮耀。
不過那之後便戛然而止,陳耀拿著自己一年的心血在賭場裡揮霍一空,那一年的大年都在爭吵中度過,陳希看著母親落下的眼淚,氣勢洶洶的去和陳耀扭打成一團,陳母看見陳耀臉上的抓痕後,數落她,讓她管好自己,不要多管閒事。
也是這樣的夜晚,陳希摸著被哥哥踹過的胸腔,疼得首掉眼淚,想著剛剛被母親數落的話語,哥哥也說過,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
陳希有一個錯題集,每天一有空就拿出來翻翻,晚上睡覺之前也拿出來翻翻,翻完再默默唸上幾遍,早上起來再念上幾遍,可以說是韋編三絕,然後告訴自己,錯誤隻能發生一次,冇有第二次,做事也是如此。
這本錯題題是同村的一個大姐姐教給她的,大姐姐名叫陳俊蓮,當時是同濟大學的大二學生,可謂是一腳踏進了龍門,是村裡第一個女大學生,過年的時候大家到她家取經,同去的幾個孩子當中都在嘰嘰喳喳問陳俊蓮,聽著她描述大學裡的事情,大家都羨慕不己。
陳俊蓮能從這小山村考上同濟付出的艱辛不可估量,也心知這一群女孩子中能初三畢業的再輟學的都寥寥無幾,這個地方的女孩一上初中,讀個初一上學期就不讓唸了,對外說是上過初中了,自己不想念,然後出去打工,供養家裡的哥哥弟弟補貼家用,這太正常了,不正常的隻有她自己家,也是因為自己有個好母親,她儘量講一些學校裡好玩有特點的事情吸引這一群女孩子,期望真的有那麼一絲希望,還是有人能考上大學,就像陳希,因為她成績太好了,據說小升初的時候,縣一中有老師來家訪挑苗子的,考的是全縣第二,陳希幾乎冇有問問題,安安靜靜的聽著她們說話,眼中熠熠發光,在最後要走的時候問她,能不能把初中和高中課本都給她,陳俊蓮就把自己初中高中時期用過的一些書籍和試卷,錯題本都給這個女孩,陳希收益良多,看著那本捲毛的錯題集,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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