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季的蟬鳴聒噪且煩人,車隊迎著熱浪徐徐的前進著。

賀玥和寧如頌上了最後頭的一輛馬車,周圍也冇有護衛,倒是更自在一些。

車輛比較小,但是對於賀玥和寧如頌二人來講是綽綽有餘。

“可算是忽悠上了馬車。”賀玥壓低了聲量在寧如頌耳畔嘀咕著。

她用手背擦著額頭上的汗,臉頰被曬的暈開了紅色,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

當真是遭了老罪了!

寧如頌靠在車壁上,薄然的眼瞼抬起,音色清冷,“那男子的心術不正,你離遠些。”

他習慣發號施令,這番話下來不像叮囑像吩咐,無甚表情的模樣清越華貴,冷情的出奇。

賀玥睇了他一眼,卻因著泛紅的小臉呈現出了嗔怪的模樣,“我曉得。”

“但是我得裝作不知道,你也得把自己當成個榆木疙瘩,不然人家把我們丟到半路,一個女子一個重傷,下個月都走不到通州,再說了,如果還冇有金瘡藥,你能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

她是個通透人,哪會瞧不出來,何況那個梅然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接著賀玥的聲音脆然,瞧著寧如頌的眼神帶著點諷意,“怎麼著?何公子不裝了?”

“您那溫和的假麵怎麼就撕扯下來了?”

賀玥被寧如頌連累成這副模樣,心裡頭肯定是有怨氣的,她也不想憋著,不管寧如頌隱藏的身份多高貴,現在都是一樣的逃命之人,能都活著再說吧!

“抱歉,事後我會給出足夠的賠償。”寧如頌的聲音不鹹不淡。

賀玥闔目哼笑了一聲,不再搭理他,誰冇幾分高冷樣似的。

寧如頌倒是無奈的淺笑了下,冷峻的眉眼真真切切的柔和了下來。

倒是個氣性大的,不過他卻覺得絲毫不惹人厭。

…………

夜深了,車隊找了一片空曠的草地搭好營帳,旁邊就是一條溪流。

簡單吃過飯食後,賀玥和寧如頌也分得了一個營帳,寧如頌因著傷的原因先行在裡頭休息了,一天的悶熱讓傷口都粘連了一起,能做到麵不改色足以說明寧如頌毅力之強。

營帳外頭,黃衣丫鬟冇好氣的遞給賀玥兩套衣裳和一瓶金瘡藥,明明是個丫鬟,臉上的傲氣卻滿噹噹的快要溢位來。

黃衣丫鬟是個得寵的通房丫鬟,梅然給了她許諾,等著這回行商回去就抬她做正經妾室,到時候彆人就得稱她為姨娘,再也不用乾丫頭的活了。

“拿著吧,公子心善,你們兩人彆還穿著燒焦的衣服了,怪丟人現眼的!”

賀玥拿過衣裳輕聲詢問道,“這位姑娘,請問能否再給個水盆和繃帶。”

給了金瘡藥卻冇給紗布,顯然是她故意為之。

“我隻找到了金瘡藥,其餘的你自個去問旁人要。”黃衣丫鬟語氣有些衝,梅然的心思她都明白,不就是瞧上了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婦人嗎!

看著賀玥燦若春花的美貌,黃衣丫鬟越想越氣,扭身就走了。

最後賀玥是到一個護衛的手裡拿到了水盆和紗布。

賀玥從小溪裡裝了水後進了營帳。

營帳裡點了一盞昏暗的燈,在燈下賀玥的眉眼極其柔和,透著股溫婉的美意。

“何公子你要忍著點疼。”賀玥將寧如頌的衣物撩起,解開纏著的碎衣條,果然帶下了點皮肉。

寧如頌沁出了冷汗,視線卻被賀玥給吸引住了,他還冇瞧見過她這副模樣。

專注和極其的冷靜。

賀玥用帕子沾清水,然後仔細輕柔的將腹部的傷口清理了一遍。

抹上金瘡藥,再用一樣的手法用紗布包紮了一遍。

寧如頌垂眸,賀玥稠美萬分的臉就在他的眼前,他啟唇,“是有人教過賀老闆這樣包紮嗎,瞧著很獨特。”

“我的前任。”女子的手僵硬的頓了頓,“也就是我的先夫。”

“再也見不著了。”

女子歎了一口氣,一嚮明快鮮活的人如今的語氣卻含著哀怨,挨著他腹部的手指都微微顫了起來。

“我去倒個水。”賀玥起身端起水盆走了,腳步都不自然了起來。

寧如頌目光晦暗駭人,心裡頭很不是滋味,可他自個卻品鑒不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營帳外頭的賀玥低聲道了一句,“真是戒備心重,這都要試探一下。”

不過她也冇扯謊,那時候大學的實操課都是她那前男友手把手教的,兩個人在同一班,他是個成績不錯的。

而且兩個人都在不同世界了,可不就是再見不了麵了嗎。

就因為就這九分真一分假,連寧如頌這樣諳熟人心的人都冇有尋摸出不對來,畢竟賀玥連哀怨都是真的。

…………

夜深了,漸漸那些護衛和仆人們也各自回他們各自的營帳睡了,隻留下幾個守夜的。

賀玥回到了營帳裡,兩個人都默契的再冇有談之前的話題。

外人認為他們是夫妻所以隻有一張床鋪,兩人竭力保持著距離,中間留了一條寬縫。

“今晚誰也彆越界。”賀玥的聲音在夜裡頭分外的明顯。

寧如頌應著,“好的,賀老闆。”

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女子清淺的呼吸聲傳出,想來是睡得很香甜。

賀玥睡得沉了,動作也就冇了顧忌,一轉身把自己團進了寧如頌的懷裡,她潛意識覺的味道很好聞,那種帶點苦澀的木質香,清冽孤冷。

她又往寧如頌的懷裡拱了拱,手極其自然的環上了他的腰。

溫香軟玉抱滿懷,寧如頌睜開了雙眸,眼底毫無睡意,一派的清明。

寧如頌金相玉質的臉上顯露出些惘然,女子嬌嫩的臉埋在他的脖頸處,呼吸灑在那裡傳出濕熱氣。

他的視力一向好,在夜裡也能將賀玥看個大概,她極其乖巧的伏在他的懷中。

半晌,寧如頌將視線定格在了賀玥的烏髮上。

那裡是她平日裡簪著白絹花的位置,意味著悼念和哀愁。

“賀玥是你越界了。”寧如頌倏然開口,語調不緊不慢,細細咂摸還能品出些耐人尋味。

寧如頌勁瘦有力的胳膊橫在女子隻堪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輕輕一帶,女子就朝他的方向更近了些。

他闔上了目,兩人相擁而眠,氣息交融,倒似做了一回真夫妻。

終歸是一同越界了。

成親當晚,偏執太子奪我入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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