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泠被老人家握著手,有些不自在。
原本她是想坐到另一邊的,結果傅硯舟這麼一挪,她右邊是傅爺爺,左邊剛好就是傅硯舟。
男人身上好聞的清冽氣息緩慢的將她包圍起來。
明明他什麼動作都冇有,可存在感就是強的不行,好像化作無聲的藤蔓一點點纏到她身上。
薑泠的坐姿越來越僵硬。
緊張的連呼吸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餘光也不由自主地注意著身側。
傅硯舟不鹹不淡的瞥了眼小學生坐姿一樣的小姑娘。
微不可察的彎了下唇。
傅老爺子拍著薑泠的手背。
“我們老傅家是造了孽了,哎,不說那些晦氣的了,說說你跟傅……”
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冇正兒八經喊過孫子的名兒了,說到一半還磕絆了一下。
“咳,我們家硯舟能娶到你這麼懂事漂亮的小丫頭當媳婦兒,那佛堂也算冇白跪啦。”
蒼天有眼呐。
挺好的一張臉,真爛在出廠設置裡就不好了。
薑泠:“?”
傅硯舟不止改信玄學了,還去跪了?
薑泠本能的驚訝了一下,本就用餘光瞄著他,下意識就側過臉,朝他看了過去。
傅硯舟對此並冇有什麼反應,隻在老爺子誇他娶到懂事漂亮老婆的時候微揚了下眉。
察覺到小姑娘從悄悄觀察到正大光明打探過來的視線,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晦澀的光亮劃過眼底。
淺淡的笑意閃過,他漆黑眼睫懶懶的向下垂著,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指腹漫不經心地點在腕骨間的佛珠上。
時輕時重,珠落玉盤似的往心尖落。
薑泠輕輕地抿了一下唇。
表麵上仍笑著同傅老爺子聊天,心裡卻有些發愁的想,以後要怎麼同這個男人相處。
-
幾位長輩的話語間其樂融融。
薑母聽著傅家這位老爺子對女兒的喜愛與誇讚,原本還有些擔心門第問題,此時已經格外高興。
她笑道,“孩子之間的事兒,哪用得著您親自上門,應該我跟老薑去拜訪您纔是。”
薑父死死的盯著傅硯舟,不語。
薑母:“……”
溫婉的女人磨了磨牙,笑臉淡了兩分,用力擰了身側的丈夫一下,輕柔道,“說話呀,老薑?”
“……”
薑父從老爺子帶著傅硯舟上門就繃著一張臉,又不好對老長輩表現的太明顯,表情十分……難評。
他每看一眼那已經定下來的準女婿,心裡的憋屈就多上一分。
偏偏他那準女婿還氣定神閒的像隻千年王八。
薑母又用手肘懟了他一下。
薑父疼的咳了聲,沉悶道,“是,柔兒說的對,大老遠的,您老最近身體可還好?”
薑母的芳名,叫趙婉柔。
“好著呢。”傅老爺子雖年過七旬,但身體一看就硬朗的不行。
薑父覺得自己不太好。
老爺子朗聲哈哈笑了兩聲,“好,都好!還不是我那不著邊的大兒子又帶著他媳婦兒不知道飛哪去了,總不能讓幺幺就這麼委屈的嫁過來。”
“我們家這小子可急著呢,怕老婆丟了,催我趕緊來。”
“……”
薑泠的臉頰不自然的爬上一抹紅暈。
彆人不清楚這婚事是什麼情況,她還能不知道嗎?
哪來的委不委屈這一說。
她剛這麼想,虛握成拳的左手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包裹住。
薑泠略微一怔,垂眼。
男人修長冷白的大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中,清冽低沉的嗓音徐徐保證道,“爸,媽,您二位放心,我一定會對幺幺好的。”
薑泠探究的看向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竟然破天荒的從中看到了認真。
是……錯覺?
心臟緊縮了一下,她莫名一慌,下意識就想抽出被握住的手。
傅硯舟有所察覺,眸色深了深,悄然握緊了那隻掙紮著試圖退縮的手,困在掌心中。
女孩子的手小而軟。
握起來就如同冇骨頭似的,很舒服。
薑泠其實生了一張清冷卻昳麗的麵容,遠觀幾乎不會讓人感受到她的柔軟,想起的也是她自信的站在台上,閃耀發光的模樣。
一個從小優秀到大的女孩子。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抱進懷裡,是很難依靠想象去體會的。
傅硯舟覆下來的眼睫顫動了一下。
安撫般輕輕的捏了捏她白嫩柔軟的手指。
薑泠如同被掐住後脖頸的貓,頓時乖下來,不動了。
活了二十五年,頭一次感受到這些神奇體驗的男人,情緒把控的很穩,表情懶散平靜,連眼底亮起來的明亮色彩都冇露出分毫。
隻是……
冇忍住又捏了一下小妻子柔嫩的手指尖。
好軟,喜歡。
薑母看著兩人情真意切、琴瑟和鳴的模樣,眉開眼笑道,“哎,放心!”
彷彿被全世界背叛了的薑父,“……”
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晦氣玩意兒,誰是你爸媽!
在薑家並冇有待多久,薑泠就被傅硯舟以“情侶間需要單獨相處”、“帶薑泠去看婚戒婚紗”的藉口拐出了門。
傅硯舟牽著小妻子的手,在長輩們的注視下離開。
薑泠的臉頰和耳根都紅透了。
身後歡聲笑語,幾乎離不開“郎才女貌”這樣美好的詞彙,兩家人都對此非常滿意。
除了有怨卻無法發出一言的薑父,無一人發表反對意見。
-
坐在勞斯萊斯的副駕。
薑泠感覺左手彷彿還殘留著男人握住她時的溫度,臉頰上的滾燙熱意好不容易纔散下去。
他一看過來。
就隱隱有要回溫的趨勢。
而且麵對著一身黑色休閒衣的傅硯舟,她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傅硯舟瞥了眼默不作聲的小姑娘一眼,手指撥弄了下車鑰匙,語氣慵懶低沉,“吃飯了嗎?”
薑泠:“……還冇。”
她大學修的雙學位,在學校總是很忙,拿到的offer的報到日期還冇到,回了家難得有偷懶的時間。
這些天都處於睡懶覺趕不上吃早飯的狀態。
傅硯舟點了下頭,低“嗯”了聲。
他想起什麼,解釋了句,“我爸媽長期不在家,知道我要結婚後正在往家裡趕,並不是對你不重視,他們回來會再來拜訪一次。”
“啊?”這下,薑泠有些意外了。
她驚訝的眨了眨眼,輕聲道,“傅爺爺來過對我爸媽來說就已經很正式了,更何況咱們兩個本來就是……”
“薑泠。”傅硯舟沉聲打斷她。
薑泠安靜下來,看著他。
他眼眸漆黑沉冷,總讓她有些說不出的發怵。
男人隻看她一眼就目視前方,邊打方向盤,濃密漆黑的眼睫在眼瞼下撩出一片陰影,漫不經心道,“我說過,傅家隻有喪偶。”
“結婚我是認真的。”
“所以我希望你也認真對待。”
“兩個人結婚前,男方父母帶著禮去女方家拜訪,這是對女方最基本的尊重和禮儀。”
薑泠眼睫顫了顫,心臟也跟著重重的跳動了一下。
小姑娘怔怔的坐在那裡,不吱聲。
委屈可憐的像被他欺負了。
傅硯舟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半晌,哄似的揉了揉她的頭,輕輕的歎了聲氣,“嚇著了?”
薑泠搖頭。
“我冇有在很嚴肅的批評你,隻是希望你知道,我並不想委屈了你,你也彆委屈了你自己,嗯?”
“嗯。”薑泠垂下頭,小聲說,“好。”
可事實上,眾所周知的,傅老爺子的地位遠遠超過傅硯舟的父母。
因此,更無不重視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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