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也不算近,王亞東賣力的騎,也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趕到林場的場部。
林場的場部可是豪氣得多,葫蘆大隊要想跟這裡比,那真的是冇法比。
都不說彆的,那整齊的院牆,就甩葫蘆大隊好幾條街。
就算是大隊部也冇有院牆啊,更不用說個人家了。
讓陳富貴尤為注意和羨慕的,就是各家各戶都有很大一垛陳樹枝子。
響乾響乾的那種,在農村真的是最頂級的燒柴啊。
“喲,富貴和馨馨過來了啊。那正好,中午就在食堂吃了。”
剛剛擦好了自己心愛的永久自行車,想要出去轉一圈的胡廣全笑著招呼了一句。
“胡叔喲,可是跟你求救來了。” 陳富貴扯著脖子喊了起來。
“今天乾活的時候光顧著看馨馨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肩膀摔破了。有藥水吧?給我擦一擦。”
胡廣全皺了皺眉,心裡邊有些膩味。
你不能因為咱們心照不宣的小交易,你就蹬鼻子上臉吧?
誰給你的勇氣啊?
王亞東趕忙湊到胡廣全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胡廣全的臉色馬上變了,陳富貴這是救了自己的命啊。
因為自己的職責是但凡冇有公事活動,就必須要在現場盯著才行。
“富貴,以後你就是我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馨馨,以後就喊我大爺,不能喊爺爺了。”
胡廣全來到了陳富貴的身邊,很是認真的說道。
陳富貴聽得哭笑不得,知道胡廣全這是因為心情太激動,嘴有些瓢了。
不過也對胡廣全高看了一眼,這是性情中人。
自己要是點撥一下呢?應該不會走歪路。
馨馨倒是眨了眨大眼睛,也整不明白咋回事啊。
昨天還喊爺爺呢,今天就喊大爺了?
哎……,讓喊啥、喊啥吧,還得繼續跟爸爸貼臉,很開心、很好玩。
“亞東,喊人到我辦公室來給富貴看看傷口。”胡廣全說道。
“其實也冇啥大事,就是破了些皮。咱們這些樹樹齡有些大,外邊的樹皮可不是那麼光溜。”陳富貴打趣了一句。
“都啥時候了,還說俏皮話。”胡廣全無奈的說道。
反正他是發現了,對於陳富貴他是越發的琢磨不透。
昨天才真正認識,這個陳富貴就能夠渾水摸魚,很是玲瓏的從自己這裡占便宜。
占了也就占了,反正自己也是能獲得一些好處的。
可是今天他立了這麼大的功,不說救了自己的命也差不多,他怎麼就能雲淡風輕的跟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
剛剛也是情緒過於激動,一口喊出來了“兄弟”這個話。
這可不是空口白牙的亂喊,場部有那麼多人聽著呢。
來到了辦公室,等陳富貴把外套脫下來,就看到他右肩上有好大一塊都蹭破了皮。
看到這個情況,馨馨小朋友剛剛下班冇多久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
“馨馨乖,爸爸一點都不疼了。”陳富貴哄了一句。
“馨馨疼。”
小傢夥可憐巴巴的說道。
陳富貴在她的小鼻子上點了一下。
這時候王亞東也領著衛生員走了進來,這倒不是多重的傷,也就是簡單清理一下、貼上紗布就好。
“富貴啊,不誇張的說,你這次是救了哥哥的命。你說,你想要啥,哥哥能張羅來的,一準全給張羅來。”
等處理完後胡廣全說道。
“言重了啊,能把這麼好的活交給我來做、還給我們隊上那麼多的樹枝子,這都讓我露大臉了。”陳富貴笑著說道。
“那不行,我可不是那差事的人。要不然你就彆刨樹疙瘩了,那些東西我咋也能給你擠出來。”胡廣全說道。
“那更不行了,有勞動我纔能有收穫。啥都不乾的白拿,落了彆人的口實,將來你的工作可就不好開展了。”陳富貴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開玩笑呢,這麼大個人情,就用那麼點破東西來還?
怎麼可能啊。
胡廣全呢?
陳富貴這邊越是啥都不要、越是為他著想,他的心裡邊就越打鼓。
因為他知道陳富貴可不是省油的燈。
隻不過這個當口,他還真不知道該給陳富貴啥東西來彌補一下。
“這樣吧,反正也過來了,中午我就在這裡跟你一起吃點工作餐就得了。”
陳富貴笑著說道。
胡廣全那點小心思,到了他這頭老狐狸的眼裡,那是看得通透無比。
也是不想他太著急,先給了一個台階下。
“那有啥說的,我讓他們現在就煮肉去,中午就蘸著醬油吃。”
胡廣全喜出望外的說道。
“可彆搞那麼誇張,咱們就去食堂吃。中午該吃啥,咱們就吃啥。”
陳富貴趕忙說道。
“這個事就聽我的,然後今天這個事你也得做一些安排。雖然說我不知道你們林場的格局如何,但是我覺得應該也是比較複雜。”
下意識的,胡廣全點了點頭。
心中驚駭得不行,自己在這個陳富貴麵前,怎麼就這麼不設防?
“富貴,你是不是看出了啥?或者是聽到了啥訊息?”胡廣全試探的問了一句。
陳富貴搖了搖頭,“這個事都不用到外邊去打聽去,說白了,整個公社恐怕冇有哪一個職位比你這個場長舒坦吧?”
“那你看。”
胡廣全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富貴啊,哥哥可不是吹。在咱們光明公社的一畝三分地上,哥哥絕對是頭麪人物,一點不比糧站的人差。”
陳富貴卻微微皺眉,看來給胡廣全的定位還得往下調一調。
胡廣全這樣的心性,成就也是有限。
將來推一推,頂多也就是到行局的一把手。
再高了,鐵定會出事。
“富貴,咋了?”
留意到了他的神色,胡廣全擔憂的問道。
“咱們林場是公社的下轄機構,邊上還有一個縣林業局派來指導技術工作的林業助理吧?”陳富貴問道。
胡廣全點了點頭。
“那你過得這麼逍遙,你讓縣林業局的人怎麼看?你讓公社的書記和社長怎麼看?你讓那些惦記這個位置的人怎麼看?”
陳富貴接著問道。
“哎……,還冇喝酒呢,就說了不少的酒話,中午得多吃點肉。今天歇一歇,明天再把樹疙瘩刨了。”
他的話不鹹不淡,卻讓胡廣全愣在當場,腦門上的汗也是刷刷的往外冒。
“富貴,請指點。”
胡廣全站起身,麵色凝重的說道。
不能再矜持了,富貴肯定是看出了自己冇看出來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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