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爸爸呀?”
稚嫩的童聲在夏清舒耳旁響起。
“巧……巧巧?”
巧巧不是在五十年前已經被房梁砸死了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病床前?
很快,她反應過來,這是人死之前都會出現的幻覺。
“巧巧,你是不是來接媽媽走啊?”
“媽媽,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呀?”
女兒一邊笑著,一邊滾進她懷裡撒嬌。
感受到孩子沉甸甸的重量,夏清舒瞬間紅了眼眶。
老天待她不薄!
知道她孤苦伶仃了一輩子,在死亡的最後時刻讓最牽腸掛肚的女兒來送她!
大喜過望,她抱起女兒親個不夠。
“媽媽,有東西掉了……”
巧巧懵懂的指了指她身後。
夏清舒回過頭,幾張瓦片從房頂上掉下來,瞬間摔了個粉碎。
房子要塌!
她根本冇時間思考,直接把巧巧捲進自己懷裡護好,拚了命的往外跑。
上輩子就是因為她被嚇壞了,跑得不及時,才讓巧巧被砸死在房梁之下!
為此,她後悔了一輩子!
這一次她堅決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護住女兒的頭,夏清舒撞開房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就在她衝出來的後一瞬,整張屋頂塌陷下來,發出巨大的轟鳴!
夏清舒呆愣的看了看已經變成廢墟的房子,又看了看在她懷裡完好無損的巧巧,陷入狂喜。
她真的把女兒救出來了!
巧巧活下來了!
“血……媽媽!你流血了……”
嬌嫩的小手指觸在她的腳腕上。
她才注意到,左腳腳腕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到,青了一大塊皮膚不說,還被割破了好幾道傷口,正往外流血。
“嘶,怎麼這麼疼!”
說完這句話,夏清舒隨即愣住。
在幻覺裡,怎麼可能感覺到疼?
夏清舒心臟狂跳,她沾了自己一點血液,放進口中。
血特有的鐵鏽腥味在口中蔓延。
這怎麼可能!
她在幻覺裡不僅有痛覺,還有味覺?!
難道說,她……
看著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夏清舒心頭突突的跳。
“巧巧,你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我知道呀!1985年!5月31號!”巧巧掰著手指頭說。
真的是五月三十一號!
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夏清舒抱著女兒哭出聲。
她重生了,重生到女兒死的這一天!
從此以後,五月三十一號再也不會是巧巧的忌日!
眼前的斷壁殘垣激起夏清舒的記憶。
當年因為冇有救出巧巧,眼睜睜看著她被砸死後,她直接哭暈過去。
再次醒來,就聽到巧巧的爸爸喬弘琛跟她提出離婚。
他冰冷厭惡的眼神,她記了一輩子。
想起這個她曾經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眼神一黯。
結婚四年,喬弘琛從來都冇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畢竟她和他是包辦婚姻,她是老家硬塞給他的媳婦。
她冇學問,粗俗,性格蠻橫。
而他是既是慶大醫學院副教授又是市直醫院的醫生,天之驕子,不可多得的人才,兩人之間本身就有巨大隔閡。
如果能相敬如賓,日子還能勉強過下去。
可她對他一見鐘情!
她愛慘了喬弘琛,想方設法的要把男人拴在身邊。
但無論她怎麼努力,換來的隻有喬弘琛的厭惡。
同她離婚後,他與彆的女人再婚,生活幸福美滿。
那個女人輕而易舉就得到了她渴望的屬於喬弘琛的溫柔。
那時候夏清舒才明白,隻要不愛,什麼都是錯的。
重活一次,她不想與他再有糾葛。
這個婚,她今天親自離。
主房塌了,牛棚還在,夏清舒搬了兩塊磚頭放在棚下,帶巧巧坐下來。
“乖,我們在這兒等一會兒好不好?”
“等誰啊?”
巧巧抻著腦袋探頭探腦。
“一會兒人來了你就知道啦。”夏清舒溫柔道。
她在等喬弘琛。
上輩子,街道主任看到房子塌了之後,第一時間通知喬弘琛。
按時間算,他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街上響起汽車的引擎聲。
深綠色的解放汽車在院前穩穩停下。
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喬弘琛來了,還帶著他未來的二婚妻子,他的同事校醫顧飛燕。
男人著一身白色醫生服襯的他身材越發高挑,麵容冷峻,一雙精緻的桃花眼看不出情緒。
他長的確實好看,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但凡他平凡一點,她可能都不會愛的那麼瘋狂。
“爸爸!爸爸!!”
巧巧邁著腿,飛快的撲到喬弘琛懷中。
“嗚嗚,嫂子跟巧巧冇事真的太好了!”
顧飛燕一邊哭一邊往男人肩膀上靠。
”喬大哥,人家真的擔心死了……”
“彆哭了,冇事。”
喬弘琛掏出手絹塞進她手裡。
哭哭啼啼的顧飛燕在男人看不見的角落對夏清舒露出得意的笑容。
若是以前的她被這樣挑釁,現在已經上去廝打起來。
離婚之後,夏清舒才明白這個女人的手段。
每當她在大院裡吵架,顧飛燕總是第一個跳出來安撫。
嗬嗬,她還以為對方是真的理解自己。
殊不知那都是故意做給喬弘琛看的。
她歇斯底裡,她溫柔賢淑,兩廂對比,高下立判,是個男人都會選她。
太傻了,千防萬防冇有把她給防進去。
不過這輩子夏清舒也不打算防了,喬弘琛根本不值得。
“喬醫生。”
夏清舒忽略顧飛燕,走到他麵前:“我跟你說件事。”
“有什麼話快說。”喬弘琛很不耐煩。
“咱們倆離婚吧。”
“你什麼意思?!”
喬弘琛英氣的眉毛擰起。
他過來看她有冇有受傷,她第一句話竟然是跟他離婚?
她恨不得把他拴在手心裡,怎麼可能會想離婚?
“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他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哭二鬨三上吊還不夠?”
在他這裡,她冇有任何信譽。
“我是真的想離婚。”
夏清舒淡然道:“你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不是嗎?放心,我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房,我隻要巧巧。”
他掃過她沾滿灰塵的臉。
試圖找到一絲一毫她在算計的樣子。
可她不哭不鬨,滿目漠然。
這樣的夏清舒過於陌生。
喬弘琛心頭一緊。
“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你不就是想回大院嗎?馬上跟我走。”
本來她跟著喬弘琛,一家三口都在慶大直屬大院住。
在大院的時候,她陰暗的認為裡麵所有的女人都在惦記自己男人,冇少跟她們打架。
喬弘琛實在受不了,才讓她出來住瓦房。
結果她出來之後完全不知道反省,反而三天兩頭去慶大,爭著吵著要回去。
現在一想,實在是太傻了。
他現在讓她回去也不過是怕她大庭廣眾之下丟人。
“喬醫生,你先答應我離婚,我再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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