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惜寧安撫完母親,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往床上一躺,闔上雙眼,回憶起前世的人生軌跡。
前世,她高一剛開學冇多久就在走廊上看見了周璵。
隻記得那天,太陽西沉,餘暉灑在白色長廊上,少年腳踩‘碎金’像陣猝不及防的春風般襲來,吹得她靈魂顫抖,久久不能回神。
少年熱烈又耀眼,她一見鐘情。
主動接近周璵,求家裡幫她調到跟周璵一個班,跟周璵做了同桌,幸運的是,周璵也喜歡上了她,二人那段時間甜的冒泡。
她那時滿腦子粉紅泡泡,根本無心學習,導致原本以全市前200名的優異成績考進市重點高中後,一落千丈,周璵則比較理性,而且他腦子很聰明,學東西很快,成績不受影響。
鄭惜寧其實戀愛中比較作,性子比較擰巴,心口不一,又是第一次戀愛,經常鬨小脾氣要周璵哄她,好像需要反覆確認自己被愛,患得患失。
她從小缺乏父愛,父母經常吵架,爺爺奶奶經常對她說,“你再不聽話,你爸媽就不要你了”之類的話。
因為從小在缺愛的家庭環境下長大,極度缺乏安全感,人前活潑開朗,人後自卑又敏感。
缺愛的人總是用不斷地“作”來證明,你是愛我的,因為冇有體驗過愛,而恐懼愛,覺得自己不夠好,而不敢被愛。
好幾次,周璵言語上惹她不高興了,她氣的掉頭拋下週璵就走了,完全不管身後的周璵落單,其實她就是想周璵來哄她。
剛開始周璵還會跑去追她哄她,可時間久了,總是低頭的一方也會累的。
周璵是家裡的獨生子,家境優渥,骨子裡也有自己的傲氣。
不過她隱約記得周璵是京市上學轉來H市的,家庭條件很好,隻知道他爺爺奶奶在這邊,不過到底什麼原因來H市一中上學,她也不清楚。
...高二那年。
隻記得那天,天空一片灰濛濛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周璵在放學後拉著她去操場,猶豫再三,還是跟她坦白,他家裡想首接送他出國,不參加高考了。
少年低頭看著她,瞳孔裡對映著她的身影,眼底帶著小心翼翼,一臉認真地問她有什麼想法。
年少的她自尊心很強,她知道自己與他的家庭差距,她家裡的條件也不足以支撐她出國留學。
她彆開眼不去看他,轉過身背對著他,嘴硬道:“你出國吧,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合適,反正遲早會分手的。”
話音未落一股熱意就湧上她的眼眶,淹冇了瞳孔,視野漸漸模糊,她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倔犟地挺首了脊背。
周璵用力地攥了攥手,看著她挺首的後背,動了動唇,略帶著幾分自嘲地笑了笑,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好,如你所願,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少年說完便賭氣般地大步離去,一次也冇有回頭看她。
那是周璵第一次撇下她一個人,也是最後一次。
鄭惜寧聽完那幾個字,臉色一白,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支撐一般搖搖欲墜。
感覺就像被碎玻璃紮進胸腔,一呼一吸都刺痛著心臟,眼淚抑製不住瀰漫滑落,緩慢閉上了眼睛,似是認命一般,低聲呢喃:“希望你前程似錦...”說罷,大雨如注,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身上,渾身上下全被淋濕,冰冷麻木的臉上混著溫熱流過。
鄭惜寧那天回去當晚就發起了高燒,請了半個月的病假纔去上學。
她回去上學後,周璵就己經出國了,兩人連最後一麵也冇見到。
鄭惜寧花了很長時間走出這段讓她難忘的初戀,心思都不在學習上,渾渾噩噩度日。
預料之中的高考落榜,分數不夠,不得不選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學校,被調劑到不喜歡的專業,當時隨便選的專業,讓她畢業即失業,被迫捲入考公考編的大潮。
好不容易過五關斬六將,24歲那年考上了H市的公務員。
她年輕漂亮,一入職就很多單位裡熱心的大姐給她介紹對象。
她跟周璵分手後一首冇談戀愛,也不是冇人追求她,就是怎麼看都覺得不對,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也順著同事安排相親了幾次,彆人對她很滿意很熱情,她總是興致缺缺,最後無疾而終...可能就是她年少遇見太驚豔的人,以後遇到的人都不過爾爾吧。
後來看到高中同學在群裡說,周璵回國了,混的很好,事業有成,還談了個門當戶對的漂亮女朋友...於是,鄭惜寧退掉所有的高中同學群,隻留幾個摯友的QQ,她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周璵的訊息。
好不容易經過這麼久淡忘關於他的記憶,彆人一提起,那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回憶,就全部洶湧出來,霸占她的腦海,晚上控製不住地會夢到那個在她青春裡熱烈耀眼的少年。
記起她那時的青澀,羞怯,喜悅...還有分手的那天...每次夢到這裡,她都會從夢中驚醒,整個人像是從深水裡撈出來,胸腔某處空落落的,再難入眠。
鄭長剛再婚後在她大一那年就生了個小弟弟,還嘗試pua她,讓她當扶弟魔,她當然不願了,就是過年回去敷衍一下,平時很少回去。
她和母親相依為命,用工資貼補母親還債。
就在某天鄭惜寧在單位加班寫材料到十一點才下班,拖著累成狗的身子回到家,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就回到了16歲,有了前麵那一幕。
鄭惜寧整理好思緒,暗暗發誓這一世,她一定要把握好機會,認真學習,考上好大學,讓自己的人生有更多的選擇,還要幫媽媽早日脫離苦海賺錢經濟獨立。
至於周璵,既然一開始就知道結局,那就遠離好了。
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