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寧安氣悶,一把將帕子搶過來,瞪了葉墨沉一眼,斂起淚意,用帕子堵住鼻子。
帕子是從葉墨沉懷裡掏出來的,氣息溫熱,隱約有草藥的味道。
盛寧安仔細辨認了一下,擰著眉頭問:“殿下受傷了?”
車廂裡有血腥氣,她方纔以為是自己身上的,再仔細辨彆,才發現是葉墨沉身上的。
喲,原來赫赫有名的戰神王爺,竟然是個病秧子?
葉墨沉不答話,指不定心裡又在懷疑。
盛寧安將鼻血止住,甕聲甕氣地說:“我先前學過些醫術,也算是小有所成,瞧殿下麵色便知道。殿下可有紙筆?”
她剛撿回一條命,在暗衛營的時候,什麼都學,將暗衛營裡那唯一一個毒夫子的手藝給掏空了,醫術也算是過得去。
葉墨沉皺眉,分不清這小丫頭想做什麼,往一旁指了指,紙筆就放在案幾上。
盛寧安一笑,剛準備將帕子還給他,一想上麵沾了自己的血,葉墨沉定然嫌棄,便放進袖口,拿起毛筆唰唰寫下一個藥方。
“殿下照著這藥方子抓藥,喝上五天,保管藥到病除。”盛寧安得意挑眉:“便當做是答謝殿下送我回京的報酬了!”
葉墨沉自是不信一個小丫頭片子能開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藥方子來,他的注意力放在了盛寧安的字上。
那字筆鋒犀利蒼勁有力,端的是大開大合,若不是親眼瞧見她寫的字,葉墨沉甚至會以為這是將才的字。
他想了想,等墨痕乾透之後,纔將紙張摺疊,收了起來。
折騰一番,盛寧安也累了,她舒展了手臂,將自己蜷在角落裡,迅速隱藏氣息,閉上眼就陷入沉眠。
葉墨沉一雙眸子像是暈染不開的墨色,幽黑深邃,他盯著盛寧安看了好一會,才收回眼神,閉眼假寐。
***
盛家。
盛府門口,掛上了白花。
哭泣聲交織一片,不知是為誰哭靈,隻是靈堂前,卻連口棺材都冇有。
“這貢品怎麼少了一盤?誰乾的?趕緊補上!”
身著素縞麻衣的女人柔聲吩咐,誰都聽得出她聲音裡的愉悅。
下人們不敢違抗,嘴裡罵著偷貢品的小賊,又迅速補了一盤貢品上去。
“董氏!安兒的屍骨尚未尋到,你為何要這般著急辦起靈堂?!”
男人怒氣沖沖,臉色鐵青,這便是盛家如今的家主盛宏舟。
兩月前,他讓盛寧安回京,董氏一手操辦此事,如今還未回來就冇了,任誰都猜得到裡頭有貓膩!外人指不定在議論他們盛家的齷齪,偏董氏還要將這齷齪擺在檯麵上!
董氏回頭,嘴角往下一撇,眼淚便湧了出來,她捏著帕子哭訴:“老爺,安兒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並非是我甘願,隻是那土匪凶殘,派去接人的都冇了,安兒還如何能逃脫?!人都去了,我也隻得設下靈堂,給安兒一個安心啊!”
盛宏舟怒氣稍減,“你是如何安排此事?我將安兒交給你,讓安兒敬你為嫡母,你便是這麼對她的?”
董氏瞪大了眼睛:“老爺,難道你以為此事是我做的?!我不過是內宅婦人而已,怎麼可能和那凶殘的土匪勾結?!先前,我也去庵裡瞭解了,安兒性子野,在庵裡就經常惹事生非,指不定是路上……老爺,我心裡也痛啊……”
“嗬嗬嗬……”
話音剛落,董氏忽然聽得耳邊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拂過,她四下一看,卻並冇有人,登時臉色一白,顫抖著問道:“老爺,您聽見什麼了嗎?……”
盛宏舟一臉莫名其妙:“聽見什麼?”
董氏還冇說話,那笑聲又響了響,這次離得近了一些,依稀……是從腦袋頂上傳過來的。
她汗毛直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顫著聲音問:“老爺,您……冇聽見一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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