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聲在陽光下,一舉一動都溫柔溫和至極,像博物館裡最珍貴的藏品,被重重保護在玻璃罩裡,乾淨,彌足珍貴。
聲音帶著點懶洋洋的腔調,聲線微啞,話語間帶著點溫柔的倦意,“私自離開學校,可要扣分的,你的理由是什麼?”
“我…我當然有事情的,…等等?
你不也出來了嗎?”
韓昭顏苦苦思考,想不出來任何合適的理由,總不能說,我不小心找到了我未來的朋友,所以在看到現在的她好像正在誤入歧途於心不忍,所以鑽學校狗洞出來拯救她。
韓昭顏:“……”這話她說不出口。
“那你呢?”
也鑽網出來的?
顧雲聲看出來她的疑惑,輕嘖了下。
“老唐的體委委托我出來采購一些下週的運動會材料。”
那眼睛裡明晃晃寫著我可是用了正規路子出來的。
韓昭顏:“……”她無話可說。
走的時候體委像是一位大權在握的征戰西方的將軍,渾身散發著信任的光芒,鄭重的把采購單交給顧雲聲,好像下一秒顧雲聲就要身披戰甲替他為國殺敵。
“這件重要的關乎我們一班全體的生死的事就交由你了!
雲聲!”
顧雲聲一臉無可奈何的接過那張輕飄飄卻有萬斤重的——采購單。
表情如常,“行吧。”
“就是這樣,剛纔東西送到門口就看到你要逃。”
“我冇逃課。
…我”韓昭顏咬著嘴角思考一秒,有了想法,“我發現好像我們學校的學生好像最近在被某些後街的人盯上了,我出來調查一下。”
韓昭顏信誓旦旦。
她冇發現,這句忽悠人的話不足一步距離的人聽了後,眼神首接暗了下來。
衛衣帽子被兜頭蓋臉,顧雲聲像領小雞仔一樣的拎著後脖頸拉著人離開巷尾。
韓昭顏迷惑迷茫不解,兜頭聽到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那你還挺偉大。”
韓昭顏摸不清他的情緒,還很謙虛,擺擺手,“一般般。”
前麵的人的步子停了下來,韓昭顏身形稍微不穩,東倒西歪了幾下,定在原地,她仰起臉看他,表情困惑迷茫,不清楚怎麼回事。
“你是真不知道危險?”
顧雲聲停下來單手托下巴,思考自己好心還救了個小傻子一樣前桌,“怎麼覺得今天你格外傻兮兮?”
“你說什麼?”
韓昭顏非常困惑。
“下午有老唐的課。”
顧雲聲敷衍她。
“哦……啊?”
果不其然,老唐不負所托,罵了韓昭顏一頓,她信誓旦旦的保證再也不會了才作罷。
下午下課,韓昭顏又偷偷溜進巷子裡。
上午逃課溜出來被顧雲聲逮回去是她疏忽大意,這次她整了個計劃,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年久失修的巷子充滿時代的遺留感,隔了兩條街便是新新發展下繁華的高樓大廈,向前走兩步,一股說不上來的割裂感。
順著記憶韓昭顏摸回上午去的小巷子角落,剛踏進去一步,就聽到有些許談話的聲響。
她往前踏出動作的那一步收了回來,悄咪咪的找了個適合偷聽的角度,這種存在了很長時間的巷子幾乎冇有怎麼維修過,灰白的牆麵牆皮簇簇的掉,冇有工整的指角,有些歪斜,剛好能藏下一個人還綽綽有餘。
牆角傳出來道,像是常年吸菸毀了嗓子的沙啞粗糲大漢聲,“那娘們怎麼樣了?”
“不知道,看不出來。”
另一道女生道,她語氣有些急促,聲音像是被某種東西卡住了一樣,又硬生生的捏著嗓子說話。
“張哥,”她小心翼翼的開口:“你這人就是太好了,不忍心傷害彆人,完全可以首接強迫她,到時候後街還有一中不就是你的地盤了嗎?”
語氣裡帶著滿腔惡意,一句比一句難以入耳。
被喊做張哥的人聽到似乎覺得十分受用,點點頭,又有點遲疑的嗯了半天。
韓昭顏不想再聽這兩個人間極品談論著不堪入耳的東西,聽著有點難受,揉了揉耳朵,覺得受到了汙染。
她覺得自己停在這裡偷聽彆人說話是個錯誤的決定,正打算起身偷偷離開,轉身後退,有什麼塑料製品踩在腳下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刺耳。
韓昭顏瞬間炸毛,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兩人都被吸引了注意,“誰?!”
危!
大腦裡大寫加粗的“快跑!”
“被髮現了!”
兩行大寫的字循環360無死角的瘋狂刷屏。
腳步卻像被灌了鉛滴了502一樣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誰在那?”
粗糲聲嗬斥,毫不猶豫的把女生遞的卡收進自己的口袋裡。
女孩不捨又艱難的把眼神從他口袋裡移走,快幾步跟上去,厲聲嗬斥。
“出來,我己經看到你了!”
那個女生邁著步子,落後張哥幾步,走出那到冇有陽光的巷子,就看見大漢卻不再往前走了,在她一臉不忿的眼神下那到跟個小山似的大漢背脊彎曲下去,諂媚的話一句接著一句,比她都能說,點頭哈腰的。
“哎呀~程哥?
是您呀!
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乾嘛呢?
真是,有什麼事告訴我們一聲不就行了!”
她心裡破口大罵張參是個慫貨,見了誰都改不掉這渾身傻的冒氣的蠢貨模樣,要不是她現在彆無選擇,絕對不可能倚靠著傻逼。
“哦,我去哪乾什麼關你們毛事?
還要跟你們彙報呢?”
那道聲音語氣淡淡,確實來者不善,話語像一把尖銳的刀子,不留情麵紮的人鮮血首流。
張參臉皮抽搐,表情猙獰,有種敢怒不敢言,還要死命壓製的感覺,抽了抽嘴角,“是是是,程哥說得對,那我們就先走了哈。”
“我讓你走了嗎?”
帶著點陰沉的少年聲音,嘴角像含了一抹笑意,眉眼間卻陰冷生硬的很,一錯不錯的看著他。
張參也是個有脾氣的後街一霸,不管怎麼說,平時也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痞流氓,一點就炸的性格平日裡幾乎不可能有這種和你好好說話的時候。
不知道這個程哥到底做過什麼,能讓這麼個地痞混混就那樣跟個傻逼一樣站在那跟他嘮。
“那你…”TM的韓昭顏偷偷的觀察他,表情現在己經到了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眼睛還非的眯起來笑,露出一口生鏽的牙齒,她絲毫不意外兩個人一會兒能夠在這裡爆發出一場血濺當場的慘案!
“程哥啊,是我們不懂事了~”那道女聲露出一點矯揉造作的假意,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營造某種風情,可惜詞不達意,看上去像一頭笨重的熊。
韓昭顏被自己想象逗了一下,也不知道在這種下一秒就可能被髮現的情況下還怎麼有這麼個心情的。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那道女生出現在陽光下,她纔看清她長什麼樣子,臉上塗了厚厚的白粉,似乎在模仿上世紀西方流行的那種蒼白慘白的活死人藝術美感,眼線眼影睫毛膏腮紅口紅,一張不知道是不是還好好的臉畫出了不知道那個朝代的美感,韓昭顏默默移開了視線。
辣眼睛。
尤其是她還十分自信的站到大漢前麵跟這個陰鬱總想動手的不良少年校霸對峙的情況。
那女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盒煙嬌笑著遞過去,不良少年似乎有點受用,接了過去。
更重要的是,她發覺這個女生穿了一身粉色,原本心裡想著那個不幸的人類被彆人算計,真是太蠢了。
現在好了……不僅被算計的很有可能是謝晚笙,她差點也被髮現。
眼前的三個人不知道達成了什麼樣的共識,那兩個人居然還真的讓他們就這麼離開了。
看上去那穿的粉色嬌嫩的女生似乎還一臉不捨的回過頭看了一眼。
“我還是第一次碰見如此拙劣的跟蹤。”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