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爭流忽然執起藺雲婉的手。
藺雲婉一怔,覺得不舒服,皺著眉道:“世子乾什麼?”
陸爭流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解釋說:“不好讓你家人看見你我疏離,以為我欺負你。”怕她誤會了他的好意,還特地說:“我也不是為我自己……”
她要是願意,回了陸家,他也可以這麼待她。
“不必。”
藺雲婉把手抽了回來。
陸爭流的臉僵了一下,心裡有些惱怒。
藺家家底單薄,房子不過三進,除了後麵主人住的屋子,還有一座三間的廳堂。
走到廳堂門口,盲了雙目的藺夫人,迫不及待摸索著從廳裡出來。
像藺管事說的,她已經等了許久,衣著樸素卻齊整,黑白夾雜的頭髮,用一根祥雲紋銀簪挽了個婦人髻,十分激動:“雲婉,你回來了嗎?你回來了?”
藺雲婉忍著熱淚,迎上去:“娘,是我。我回來了。”
女兒回來了。
上輩子母親都去世多久了,她居然還可以再見到母親!
“娘——”
藺雲婉險些泣不成聲。
藺夫人以為她受了委屈,摸索著要抓她的手,也跟著哭了。
陸爭流在旁邊尷尬又……心酸。
他從來不知道藺雲婉也是一個會哭的姑娘,也會掉那麼滾燙的眼淚。
武定侯府,確實有些委屈她了。
“長姐——長姐你回來了!”
十二歲的藺雲逸從書房裡歡脫地跑出來,眼睛亮如星子,也是個秀氣的少年,他眉眼和藺雲婉有幾分相似,比尋常讀書的郎君多了幾分疏朗大氣。
“逸哥兒,你今天怎麼冇去唸書?”
藺雲婉擦了眼淚,摸了摸他的腦袋。
弟弟的樣子還好年幼,哪裡像上輩子一樣,官服穿在身上,那麼的有威儀,有他們亡父的風骨。
隻可惜弟弟後來去偏遠地方造福百姓去了,他們姐弟見麵的時候不多。
她重病的時候,也寫信給弟弟了,不知道他收到冇有,不知道他來不來得及趕回來為她奔喪。
藺雲逸還是少年樣子,摸了摸鼻子,心虛又得意:“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回來,我特意向先生告了假。”
藺雲婉趕緊收起思緒。
她彈了彈他的額頭,少年紅了臉,又一臉笑意地看著她,眼裡滿是邀寵的樣子。
而她也不再像侯府裡那般華貴冷豔,烏黑的髮髻如巫山之雲,笑容燦爛絢麗,真正展露了牡丹該有的傾國之色。
陸爭流失神地看著她。
早忘了剛纔的惱羞成怒。
一家三口敘了一番,陸爭流也上前給藺夫人請安:“嶽母。”
藺夫人眼睛盲了,靠著聲音辨認方向,淡笑著說:“世子。”又喊藺雲逸:“還不和你姐z夫打招呼?”
藺雲逸就藏不住情緒了,十分冷淡:“世子。”
一成親就丟了他姐姐七年,還過繼孩子給他姐姐,不趕他都是便宜他了。
藺夫人邀請他們進廳裡坐。
藺家人丁單薄,回門的過程十分簡單,說了些不重要的閒話而已。
之後,陸爭流還想去藺雲婉的父親牌位麵前上一炷香。
“世子,不用麻煩。”
藺雲婉拒絕了。
陸爭流也冇有強求。
本來就是為了給她臉麵,她既不要,那便罷了。
藺夫人又留他們兩個午膳。
尋常女子孃家人若滿意新姑爺,都會在回門那日留用午膳。
就武定侯府做的事而言,藺雲逸是真不想留姐z夫用飯。
藺夫人是女人,更體諒女兒的艱難,什麼都冇戳破,照樣留他們用膳。
吃過午飯,陸爭流有公務在身,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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