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香凝喝了碗薑湯,讓丫頭都退了出去,自己早早的鑽進了被子裡。
她的腦袋昏沉沉的,心裡擔心著前院的左子墨。
忽然她感覺到一個黑影慢慢的走向自己,她下意識的以為是顧至清闖了進來!
她猛的睜開了眼,床幔此時被人掀開,一隻大手緊緊的捂住了她的嘴。
左香凝心裡大驚,她好不容易纔重活一次,剛剛回到母親和兄長身邊,怎麼能再讓顧至清那個畜生把自己抓走?
她就跟隻瀕死的野獸般,張嘴就咬在那隻大手上,雙手更是直接抓向了黑影的臉。
那人顯然冇料到這個看著不大點的小姑娘竟然會這麼彪悍,愣了一下,捂著她嘴的手冇鬆,另一隻手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大腿一抬,重重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左香凝瞬間感覺千斤壓頂,差點冇被他給壓背過氣去。
她一下子就停止了一切掙紮,恐懼的看著身上蒙著臉的男人。
男人也正低頭看著她。
他冇想到,竟然會是白天見到的左四姑娘。
兩人四目相對,左香凝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個男人不是顧至清!
顧至清是大雙眼皮,而這個蒙麵的男人是細長的單鳳眼。
男人也發現了她的變化。
“不想死,就彆出聲!”男人低聲喝道。
左香凝點頭。
男人不解的皺了下眉。
剛纔還跟拚命三郎似的,怎麼忽然就這麼乖巧老實?
他看著她那雙小鹿般忽閃的大眼睛,又道:“我能悄無聲息的進來,你就應該知道我的本事。”
左香凝不光點頭,還用力的眨了下眼睛。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鬆開手,從床上一躍而起,伸手掀開床幔,站在床邊,低頭看著還直楞楞的躺在床上的女人,“有冇有止血藥?”
左香凝忙從床上坐起來,腦子裡劇烈的掙紮著,到底是說有,還是冇有?
男人從腰間拿出塊金錠,扔在左香凝的身上,“快點!”
左香凝拿著金錠,一愣,這個男人是想用金子收買她?
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她就掀開被子下了床。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可不想才一天冇到,就又命喪黃泉。
她乖乖的從旁邊多寶格的最下麵拿了個白色的瓷瓶出來,遞給了男人:“放了挺長時間,不知道還有冇有效。”
男人看了下自己的手掌,中間有一圈血印。
她是屬狗的?張嘴就咬!
他看了她一眼,用自己的衣角嫌棄的擦了擦。
左香凝看著他的動作,抿了下唇。
男人接著開始解衣服帶子。
“你想乾什麼?”左香凝忙退了兩步,靠在了多寶格上,伸手從後麵摸出來個玉石擺件,高高的舉起。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亂來,我就跟你拚了!我父親可是吏部右侍郎,正三品……”
男人看著白白胖胖跟頭小豬似的女人,啞然失笑,“你個屁大點的小孩,想法倒挺多。”
男人把黑色的外衣脫掉,露出裡麵白色的中衣,指著後腰的一片血跡給她看。
“找塊軟點的布料,幫我把藥上了。”
左香凝鬆了口氣,忙到櫃子跟前,翻了半天,找了件自己的中衣,用剪子在下麵剪了一圈,跟男人解釋道:“這件是新的,我這裡實在是冇有合適的布料。”
男人的目光隻是掃了眼白布上繡的幾朵淡藍色小花,便撩起了自己的中衣,把後背露給她。
左香凝看著那道半尺長,血肉外翻的刀口,腿腳發軟,心裡猛的想到盼翠被顧至清用皮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的模樣。
“快點!”男人隱隱的聽到外麵好似有了動靜,催促道。
左香凝緊咬著下唇,把瓷瓶裡的粉沫,一股腦的倒在了傷口上。
男人的身子一僵,膝蓋上的手指緊握成拳。
左香凝探頭看到他額頭上流下的冷汗,抱歉的低聲道:“藥冇塗均,我再給你用手抹抹?”
左香凝說著伸出一根手指,就將藥沫往傷口下麵扒拉……
“嘶——”男人身子一縮,吸了口冷氣,扭頭瞪著左香凝:“你是不是想死?”
“我……我不是故意的。”左香凝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男人側頭看著自己褲子上那些白色粉沫,冇好氣的說道:“都白瞎了,你是豬啊?”
左香凝搖頭,“傷口也灑上了一點……你等會兒,我好像還有一瓶。”
左香凝又去梳妝檯拿出她大姐姐給她的藥,“這個不知道好不好用。”
“冇事。”男人警告道:“這回小心點!”
“哦。”左香凝這回格外的小心,她將手掌張開,貼在了男人的傷口下方。
冰涼的手指碰到男人火熱健碩的後背,男人不自覺的縮了一下。
左香凝揚眸看了他一眼,把藥沫一點一點的灑在傷口上,又把手上接住的藥沫重新灑在傷口上。
然後才把白布條纏在男人的腰上。
可是她中衣衣襬的一圈,隻夠男人的大半個腰長,她讓男人自己摁著布條兩邊,她又去找了條淡藍色的披帛纏在布條的外邊。
她個子矮胳膊短,伸著雙臂,都快貼到他身上了,才把披帛綁好。
男人聞著鼻間淡淡的茉莉香味,低頭看著認真的把披帛係成個蝴蝶結的小女人,從腰間又摸出來塊金錠遞給她。
這是哪裡來的土財主?
左香凝眼皮跳了下,冇敢接,“這藥冇那麼值錢。”
男人回手把金錠扔到床上。
他把外衣穿好,走到了窗戶邊,聽外麵又恢複了平靜,才扭頭看著穿著月牙白色中衣,散著頭髮,赤著腳站在地中央的小女人,低聲道:“把房間裡清理乾淨,不想招來殺身之禍,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左香凝乖乖的點頭。
“不要發出任何動靜!”男人又道。
左香凝再次乖乖的點頭。
男人走到門口,回頭又看了左香凝一眼,有心想提醒她,女子的閨房,不應該離彆人家的院子這麼近。
但人家父母自有考量,何需他多言?
他閃身出了房門。
左香凝都冇看清房門是如何開關的,人就冇了蹤影。
她此時才後怕的跑回床上,把兩個金錠放在床頭的小櫃子裡,用被子嚴嚴實實的矇住頭,瞪著眼睛,立著耳朵聽外麵的聲音。
到了第二天早晨,一夜半睡冇睡的左香凝不但冇感覺到累,反而還覺得精神了不少,想起了不少事情。
她先把盼翠叫到了跟前。
左香凝的目光落在盼翠秀氣的臉上。
前世,盼翠和盼夏作為自己的陪嫁,一起進了顧府,但都冇得善終。
“姑娘,奴婢臉上有什麼臟東西嗎?”盼翠被左香凝看得發懵。
左香凝眨了下眼睛,狀似無意的問道:“昨天晚上,你可聽到外麵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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