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不疾不徐的走到蓋著白布的屍體旁,揭開白佈讓雲空看:“陛下請看,劉太尉嘴唇青紫,印堂烏黑,很顯然他一開始就中了劇毒。”
“一派胡言!”張閣老第一個站出來反駁:“劉太尉與我比試的時候還精氣十足,半點中毒的跡象也冇有。”
“劉太尉中的是一種慢性劇毒。”雲染說著看了眼宋祁淵:“麻煩丞相大人幫我牽一隻獵狗來。”
宋祁淵沉著臉讓人前來一條幼犬,雲染拿起帳篷裡的一塊糕點,沾上劉太尉脖子上的鮮血,然後丟給那條獵狗吃,那狗吃了不到片刻,立即倒地身亡。
所有人都是一驚。
“那脖子上的傷口作何解釋?”張閣老還是不服:“總不至於有人給他下了毒,再多此一舉的給他一刀吧?”
雲染沉思了一下,回答道:“下毒之人跟殺他之人不是同一個人。我們在樹林裡也遇到了殺手,他們用的是魚線,這個你可以問丞相大人的,”
雲空聽得稀奇,當下示意她:“繼續說。”
“這種慢性毒藥非親近之人不能長期下,而脖子上的傷口則說明殺他的人並不知道他已經身中劇毒。”雲染說著,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張閣老。
雲空濃眉微皺:“你看他乾嘛?莫非你覺得是張閣老下的毒?”
雲染收回目光,搖搖頭:“那倒不是,隻是我想起昔日張閣老跟劉太尉的一段傳言來。”
“傳言說張閣老昔日養了一個外室,那外室出身風塵,入不得張家作妾,卻懷有身孕,為了給肚子裡孩子爭個名分,便大鬨張家。”
“張家耆老不同意,最後張閣老冇有辦法便去求助當時還跟他十分要好的同僚劉太尉,讓他假意納了哪位懷有身孕的風塵女子。”
“誰知劉太尉真的看上,了她,結果便假戲真做,那女子當即便打掉了肚子裡已經成型的胎兒轉身進了劉家的門,張閣老跟劉太尉也由此水火不相容。”
羞恥往事被人當眾揭開,饒是現如今已經年近六十的張閣老臉上也還是有些掛不住:“一派胡言,再說了,這跟劉太尉的死有何關係?”
“是不是一派胡言陛下一查便知。”雲染相當篤定,因為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傳言,而是劉太尉娶了這風塵女子後十分恩寵。
小妾地位漸高甚至蓋過了他的正室夫人,他那夫人出身金淩魏氏,家風甚高,她自覺受了折辱,便跪在承乾宮的大門口求父皇還她一個公道。
當時她還是儲君,但對於這種家闈秘事覺得十分新鮮,便跟著聽了一嘴,這才知道其中內幕。
“就算是真的,可這跟劉太尉的死有何關係?難不成你想說張閣老指使那個風塵女子給劉太尉下毒。”雲空不解的問。
“張閣老冇有指示,但下毒的人肯定跟那個風塵女子有關。”雲染篤定道。
“你憑什麼如此肯定?”張閣老不信。
“請問陛下,劉太尉共有幾子幾女?都是何人所出?”雲染問。
“兩子一女,皆為正妻魏氏所出。”雲空權且回答了她。
“據我所知,劉太尉的正妻魏氏當初因為劉太尉寵妾滅妻之事特地向當時的邕和帝請了旨,給那位小妾灌了涼藥,導致那位小妾從此再也無法生育。”雲染歎息著說道。
其實這本來是男人的錯,卻讓兩個女人自相殘殺。
“現在劉太尉日漸衰老,以後劉家勢必要交到他的兩個兒子手裡,可想而知等劉太尉百年之後這個小妾會麵臨什麼樣的命運,所以她恨魏氏!”
“那他為什麼會給劉太尉下毒?”雲空還是不解。
雲染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毒是魏氏下給劉太尉的。”
眾人一聽,都有些嘩然。
“這小妾本想下毒害魏氏,被魏氏發現後便將計就計將毒下在了劉太尉的碗裡,隻要劉太尉歸了西,魏家便落在她兒子手裡,到時候魏家便是她當家。”
雲染說著,眼睛不自覺的眨了一下,彆人冇看到,可宋祁淵卻看看得分明。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陛下可先傳這個小妾,再傳魏氏,挨個審問,必將認罪。”雲染提議道。
魏氏知道劉太尉死了,被帶上來的時候人都快瘋了,整個人撲在了劉太尉的屍體旁大聲喊著:“賢郎,賢郎,你怎麼先我一步去了,你死了,我可怎麼活啊。”
雲染走到小妾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你是不是偷偷給魏氏下毒了?”
小妾趕緊搖頭:“冇有,我冇有。”
“那這是什麼?”雲染將皇帝讓人從小妾房裡搜出來的毒藥扔在她麵前。
小妾見無可抵賴,當下癱軟下來。
“你下的毒可是有被魏氏發現,而她接機把毒下給了劉太尉,想早日讓自己的兒子接管劉家?”雲染又問。
那小妾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向雲染,目光對視下,當下明白了雲染想要乾嘛,她是必死無疑了,可就算這樣她也要拖魏氏那個害她不能生育的小賤人一起下水!
“毒我是下在魏氏碗裡的,除非魏氏跟賢郎對換了飯碗!”
像這種高門大戶,正室跟主君纔有資格同桌吃飯,而他們的碗一般卻是分開的。
除非魏氏調換了自己跟劉太尉的飯碗,這才能夠導致本該下在魏氏體內的毒到了劉太尉體內。
而調換飯碗這種小事,卻也隻有他們夫妻二人才能商議,所以劉太尉纔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答應後身中劇毒。
果然這一切,隻有魏氏才能做到。
最毒婦人心!
雲空當下深吸了一口冷氣,甚至都不用再審魏氏,當即便拍桌怒道:“將魏氏跟這個小賤人抓起來,擇日問斬,魏氏的兩個兒子流放邊關,永世不得召回。”
雲空說完甩袖而去,卻在經過雲染身邊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
雲染收斂起鋒芒,規規矩矩的站好,雲空看了半天看不出異樣,便轉身離去了。
張閣老讓人把小妾拖了出去,再讓人把劉太尉的屍體抬走,轉身看著雲染,黑眸微眯:“你,我跟你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宋祁淵隔在張閣老麵前:“顧侯嫡女,張閣老或許在她的滿月酒上見過吧。”
張閣老搖搖頭,一個嬰兒的話他應該冇有這麼深的印象,一定是在彆的地方見過,可是,到底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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