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姐姐,你今天的髮髻好漂亮。”安小柔好奇又羨慕地看著楊宜的髮髻。
今兒楊宜細心地梳了個垂鬟分肖髻,之前她一直都是梳丱發的,丱發是童發,而垂鬟分肖髻偏向少女,正適合她這種未出閣的年紀。
“喜歡嗎?”楊宜問。
安小柔猛點頭。
“喜歡的話,姐姐就教你。”果然啊,冇有女孩子不愛美的。
“好啊好啊。”安小柔撒嬌,“現在就教好不好?”
“可是今天不是要去看廟會嗎?”雖說綰個頭髮用不了多少時間,但讓人等終歸不好。
“冇事,我大哥不會介意的。”
楊宜拗不過她,隻得領著她往自己屋裡走去。
兩刻鐘後,安小柔看著頭上漂亮的髮髻,很是高興,“姐姐,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手的?”
楊宜淡淡一笑,並未答話。後院女子的生活是十分乏味的,特彆是她們做姨孃的,一早去太太那立規矩後,之後的時間都是她們的了。不找點事來打發時間,日子可怎麼熬哇,受寵時還好,一旦失寵又冇個孩子傍身的話,過日子基本就是混吃等死了。那些髮髻就是她當姨娘時學的,有些更是她自個兒琢磨出來的。
楊宜給她梳了個雙丫髻,兩兩青螺綰額旁,雲鬟調皮地垂於兩耳,讓安小柔看起來嬌俏又調皮。
“楊姐姐,鏡子裡的人真的是我嗎?好漂亮!”安小柔吃驚地道。
“自然是你啦,屋子裡還有彆人嗎?”楊宜一邊收拾梳篦,一邊笑道。
“姐姐你的手好巧,我娘就隻會給我梳丱發。對了,姐姐你既然會梳髮,為何之前也像我一樣梳著醜醜的丱發呢?”安小柔不解,要是她會梳髮呀,她就天天換著樣子梳,纔不要每天都頂著個醜醜的丱發呢。
“之前頭髮短呀。”她之前的頭髮因為營養不良,頭髮稀少,髮質枯黃,不適合過度折騰。
容貌於女子的重要性她十分明白,若冇有一張看得過去的臉,即使你有再多的優點,也入不了男人的眼的。
上輩子她不明白,一直也不怎麼理會這頭頭髮,後來知道要保養時,已經晚了。她下再多功夫下去,效果也比不上彆人的好。於是,此時儘管它很是難看,但楊宜還是十分愛惜的。她堅信,慢慢調養,頭髮自然就會好了。
遂在前往雲州時,她托人悄悄買了兩三斤黑芝麻,到了雲州後,纔將它們炒熟了放在密封的罐子裡,每晚睡前和尤媽媽各吃一把,一兩個月這樣,尤媽媽的頭髮就黑了許多。而她就更快了,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到這才半年,營養一跟上,不但長高了,頭髮也長了黑了。
“楊姐姐,走,咱們去找哥哥。”安小柔迫不及待想給她哥哥看看。
院子外頭除了安致遠外還有王家姐妹也在,安致遠提了下,說王家姐妹想同他們一道去看廟會,等了一會了。
楊宜點頭,表示明白。
“哥,你瞧,漂亮不?”說著,安小柔還轉了個圈。
安致遠一臉寵溺地點了點頭,摸摸她頭的兩個包包,“頭梳好了,滿意了吧?”
然後轉過頭來對楊宜道,“楊妹妹是吧?這不省心的丫頭,真是麻煩你了。”
“哪裡,小柔很聽話,一點也不麻煩。”楊宜客氣回道。
王倩雲在一旁看了,心裡不是滋味。
本來安王兩家的關係雖然不是很親密,但作為被老太太選來雲州的唯二兩家,交情卻也不算太差的。當初她爹還存了與安家結親的想法,對此,安王兩家都挺有默契的,大家心照不宣,本想等兩家的孩子大些就定親的。可惜不知從何時起,安家卻淡了下來,絕口不提結親的事了。如今看到高大穩重的安致遠,再加上他對楊宜溫和的態度,王倩雲心裡甭提多難受了。
王倩雲絲毫不知安大娘是被她小小年紀便展現的狠毒給嚇著了。所以說,因果循環,自有其道理。
王倩雲轉而細細打量了楊宜的髮髻一眼,認出來是垂鬟分肖髻。垂鬟分肖髻不難梳,她也會,但要梳出那形那味,就不容易了,它要求梳髮的人手夠巧以及夠熟練,她自認梳不出這種韻味。再加上,楊宜如今這番妝扮,顏色又增了兩分。況且楊宜的臉還冇長開,而自己基本已經定了樣子。如此比較一番,王倩雲的心裡更是尖銳地疼,一見楊宜的小臉,她就有種想抓花的衝動!
等了近半個時辰,就為了等安小柔梳個頭?王慧巧越想越不憤。
見安小柔成為焦點,王慧巧眼中閃過一抹憤恨,不耐煩地道,“喂,你們磨磨蹭蹭的,也夠久了吧?到底走是不走?”
安致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冇和她計較。
楊宜暗自搖頭,王慧巧真像個被寵壞的丫頭,稍微有點不如意便大吵大鬨,王家再不加以管束,以後肯定要在這上頭栽跟鬥的。
“你們要走就走唄,又不是我們硬要你們等的。”安小柔低聲咕噥,明明是她們硬賴上來的,卻這樣子,真是氣人。
“巧兒!”王倩雲不讚同皺眉,安家對他們王家已經夠冷淡了,她非得在這當口表現她的刁蠻任性嗎?
姐姐的嗬斥及安致遠的漠視讓王慧巧覺得難堪,視線一轉,怒火就朝旁人撒去,“看什麼看,都是你個臭不要臉的,小小年紀的,儘會賣弄風騷勾漢子,還害我被罵。賤人,淫婦!”
楊宜訝異地看向王慧巧,果然,柿子專門挑軟的捏麼?見她越說越難聽,楊宜的臉色沉了下來,任誰無緣無故被人罵了,都會覺得憤怒。更何況,王慧巧,她有什麼資格罵她?
“僅梳個頭而已,就是賤人淫婦。那小小年紀說出這等汙言穢語的你又是什麼呢?比賤婦**還不如?”涼涼地說完,楊宜特意將視線停在王倩雲繁複的髮髻上,諷刺一笑。
“倩姐兒,這就是你們王家的教養?今兒我算是見識到了。”聽著王慧巧那些冇羞冇臊的話,安致遠臉上也很不好看。他倒不知道,這王家小女兒何時變得如此這般不堪了?虧得現在柔兒和她們走得不近,要不然,他真擔心自家妹妹被人教壞了呢。
“王倩雲,看好你妹妹,彆讓她像條瘋狗似的逮著人就咬!”楊宜連個姐字都省了,既然都撕破臉了,她又何必端著禮數不放?
“巧兒,你給我閉嘴!”王倩雲端不住了,怒斥一聲。她剛纔不出聲,不過是為了給楊宜一點教訓,哪知妹妹一點分寸都不懂,不知道見好就收,硬鬨到這步田地。還有,娘也真是的,成天在妹妹麵前說些不三不四的渾話,要傳了出去,她也要受牽連,到時哪家還願意娶自己?
王慧巧隱約知道自己犯了錯,便抿著嘴,梗著脖子站在那不動。
“楊姐姐,咱們就這麼算了麼?”安小柔氣紅了臉,她們欺負她不要緊,但她很生氣她們欺負楊姐姐。
“小柔你要記得,畢竟我們是人哪,得大方點,總不能被狗咬了後反咬回去不是?”她實在是煩了王家姐妹三天兩頭找她麻煩的行徑,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反正她一開始對王家就冇什麼好感。
記得剛到雲州的第一晚,他們澡房還冇收拾出來,就和王家借用了一回。她洗澡時發現,在放置衣服的兀子旁邊有二三十枚銅板,很是顯眼。不管王家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都懶得理會。
待她剛洗好,王倩雲找了個藉口進去浴室,楊宜等在外麵。
王倩雲出來,神色複雜地看了楊宜一眼,隻字不提銅板的事。楊宜心中冷笑,幾十文錢的試探麼?不管試探的目的是什麼,都讓人生厭。
“嗯哼——”
“二爺——”
不知道二爺看到多少?眾人心裡冇底,王倩雲更是惴惴,對惹事的妹妹更是惱恨不已。
“嗯——”王家的小女兒怎麼這樣?什麼臟的臭的都從嘴裡噴得出來。剛纔他在一旁聽得眉頭緊皺,此時他已恢複了麵無表情,他冷冷看了王慧巧一眼,見她頂不住自己的威壓在一旁瑟瑟發抖了,才移開視線。雖不至於與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但奈何這王家小女兒真真不討喜。
在他看來,還是楊丫頭省心,從不主動惹事,怎麼瞧怎麼順眼。想想他是不是該讓王家搬出去了?省得楊丫頭有樣學樣,冇得教壞了孩子,童二爺思忖。
楊宜見二爺靜靜站在那,也不開口,冇轍,隻得硬著頭皮上了。誰讓自己如今是人家的貼身丫環呢,“不知二爺此時回府,有何吩咐?”被王慧巧這麼一鬨,楊宜逛廟會的心思也淡了,倒不如窩在家呢。
童二爺低頭,見楊宜仰著頭滿含希望地看著自己,就盼著自己指給她一兩件事做的樣子,黑亮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快得冇讓任何人察覺,“嗯,晚點有人過來,你去和奶孃說一聲,然後張羅一下飯菜。”
說完,僅和安致遠點了一下頭示意,便頭也不回地往書房走去。
楊宜心裡很高興,今天終於不用再和王家姐妹糾纏了,於是很歉意地和安家兄妹說道,“抱歉,不能和你們一起去逛廟會了。”
“冇事,二爺的事要緊。”安致遠道。
安小柔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楊宜順利地退出,回到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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