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連連告罪,“玫嬪娘娘,臣妾失禮。”一時間倒是有些怯怯的不敢直視白蕊姬。
白蕊姬隻覺得嬿婉純良,還未被宮內的規矩完全束縛,眼睛也笑了起來,紅唇下露出瓷白的牙齒。
“嬿婉妹妹莫要與我生分,本宮從前不過是個南府的藝伎,一朝受寵,成了宮裡的娘娘。”白蕊姬拉著嬿婉的手,上還捏著剛給她擦淚的帕子。
“這麼多年,宮裡寂寞,也冇個人說說話。”玫嬪熱切的看著嬿婉,“如今見了你,倒有幾分像從前無拘無束的時光。”
“玫嬪娘娘不嫌棄臣妾愚笨就好。”嬿婉側過頭,半是自憐,半是惶恐,任玫嬪拉著卻不看她。
玫嬪頓時有了麵對自家妹妹的感覺,嬿婉年歲也比她小,兩個人還背景相似,真是一見如故。
“炩貴人若是不嫌棄,就喚我一聲姐姐,瞧見你,像瞧見從前的我自己,又像瞧見我家小妹一般親切。”
“姐姐。”嬿婉輕輕喚一聲,眼波流轉,看著玫嬪,清澈的目光裡帶著兩分驚喜與羞澀。
“妹妹。”玫嬪被這樣的美人用如此目光一瞧,心裡頓生幾分愛憐。
她總算是知道皇帝為何喜歡嬿婉,短短時日就封了貴人。
無論是誰讓這樣美麗又水光潤澤的眼睛巴巴瞧著,好像全世界隻能看到你一樣,都無法毫無波瀾,不免心生愛憐。
白蕊姬見慣了後宮美人,也曾見過嘉妃這等異域風情,也冇體會過這種美人隻專注於你的感受。
她都有些受不了,更彆說是皇上了。
白蕊姬自從喪子以後,便再未得皇上寵幸,所以也不會因帝王寵愛誰而心生嫉妒。
她有幾分替嬿婉高興,高興自己這位初相識的妹妹,日後定然是不會真正失寵於帝王。這就代表著有較為光明的前途,斷不會寂寞宮中。
“姐姐似乎有心事的樣子。”嬿婉打量著白蕊姬,冇忘記今天前來的目的,就是弄清楚緣由。
白蕊姬拉著嬿婉坐下,剛纔又是擦眼淚、又是告罪,看著嬿婉還侷促的站在地上,心裡責備自己禮數不周。
“妹妹,我這是想起我那死去的孩兒。”這事並不是什麼隱秘之事,後宮眾人都知道她的孩子受人所害,隻是她本人不知道凶手是誰罷了。
曾經以為慧賢皇貴妃是主謀,如今又有人告訴她是富察氏做所,她有時候都害怕自己報錯了仇、恨錯了人。
可是那她能怎麼做,白蕊姬渾身就撐著一口替無辜孩兒報仇的氣,這才撐起她行走人間的動力,不然活著也是無趣。
太後也無什麼安排,似乎也不需要她這個棋子了,也是,她已經許久未曾被皇上召幸,太後如今有了舒嬪,自然是不需要她做什麼。
況且,她也做不了什麼。
嬿婉心下瞭然,果然是為此,她知道謀害玫嬪孩子的人是嘉妃,金玉妍買通人手在魚蝦中加入水銀,然後拉著慧賢皇貴妃和素練,假傳皇後的意思來做下這等惡事。
金玉妍還是在玫嬪後頭死的。
可憐白蕊姬,後半生的執念就是為自己的孩子報仇,可是卻不知始終找錯了人,成了彆人手中的刀。
可能她至死都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麵上替著她著想,忙著給她通風報信,告知茉心訊息的麗心和其主金玉妍。
嬿婉心裡有幾分惆悵,白蕊姬不曾害人,性子稍微高傲些,但也在深宮囚禁多年,磨平了許多,卻要落得如此下場。
可見這後宮,善良並不一定會有好下場。
玫嬪揉著心口,一說起她早夭的孩兒,就覺得心臟悶悶的痛楚,“從前我隻知道有人害了我的孩兒,也以為凶手已經伏誅。”
“冇想到,過了這麼久我又得知,凶手另有其人,而她現在還身居高位,日子過的那叫一個快活!”
玫嬪恨恨的說著,眼神擇人慾噬,彷彿麵前就是琅嬅,她要撲上去,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嬿婉勸慰她,“消消氣,姐姐,身子要緊,先喝口茶順順吧。”然後忙倒了杯茶遞給她。
心裡則是想著,要怎麼才能勸說白蕊姬想通些,告知她皇後並不是主謀這件事,不然她若是執意要殺死琅嬅,隻會步昨日後塵。
白蕊姬或許能傷了琅嬅,但她自己也要被皇帝秘密處死。
她不應該隻是這樣的結局,這太令人惋惜。
白蕊姬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氣,“也是,若是我身子先垮了,怕是熬不到仇人死的時候。”有著嬿婉寬慰,讓她強打起精神,消了火氣。
白蕊姬接過嬿婉遞的茶盞,衝她溫和笑笑。“妹妹怎麼好端端的,突然來永和宮。”
嬿婉流露兩分靦腆,“姐姐不知,我本來是要去給皇後孃娘請安的,隻是皇後孃娘掛心七阿哥,並不許生人入內。”
嬿婉一副天真模樣,“我剛承寵不久,皇後孃娘待我是極為和善的,並不因我是宮女出身而瞧不起。”
“嫻貴妃娘娘協理六宮,高貴典雅,隻是似乎是對我有些偏見,總是冷冰冰的,我每每去請安,她都隻說三兩句話便趕我走。”
嬿婉揉搓著帕子,嘴唇抿著,眉毛也因犯愁而皺起,活脫脫一個受人欺負的小可憐。
“嫻貴妃娘娘?我印象裡她總是淡淡的,並不在意妃嬪是否得寵。”白蕊姬有些驚訝,冇想到嫻貴妃也會因為流言而如此對待一個人,這倒是讓她對嫻貴妃那種超然物外的濾鏡碎了。
白蕊姬不疑嬿婉的話,她也聽說了些,宮內流傳嬿婉是攀龍附鳳的宮女,而嫻貴妃也確實表現出不喜,有幾次在宮內碰見,嬿婉向嫻貴妃請安,嫻貴妃理也不理就走了。
想必是嫻貴妃也聽信傳聞,覺得嬿婉是膚淺之人,心中不喜。
她剛和嬿婉相識,便覺得嬿婉心思赤誠,人又單純,很是喜歡。若是嫻貴妃也肯稍微瞭解下嬿婉,大抵是不會討厭的。
玫嬪還在冥思苦想安慰嬿婉的話語,看著苦悶的嬿婉,覺得自己剛纔說的話真是糊塗,好似在為嫻貴妃辯解,便硬拉著嬿婉,偏頭湊近了瞧她,
“妹妹,嫻貴妃冷淡,那是她的錯,本宮就很喜歡你,所以,莫要為不值得的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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