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被人害死了。
因為撞破未婚夫與堂妹在她的床上苟合,爭執中,被兩人失手殺害。
她死後,渣男賤女為了掩人耳目,將她的屍體沉在了浴缸裡,又在她手腕的動脈上割出數十道泛著森森白骨的口子,造成她自殺的假象。
靈魂不得安息。
池嫣像是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人間。
本以為能看到害死她的人,被繩之以法,可誰料到自始至終,他們都安然無恙。
“嫣嫣自從一年前她的父母和哥哥在那一場事故中喪生後,便患上了抑鬱症,她的情緒很極端,經常會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來。”事發當天,堂妹池蕊在媒體記者麵前哭訴,“這一年來,嫣嫣大大小小的自殺行為一共就發生了十幾次!”
未婚夫葉成風也陷入了痛苦的自責中,一個又一個的耳光,扇在自己的臉上:“是我冇有看好嫣嫣,都是我的錯!”
隨著兩人的公開發聲,短短時間裡,有關池嫣死亡的‘抑鬱證明’,‘屍檢報告’,‘警方聲明’紛紛冒了出來,所有證據都指向池嫣是自殺。
池嫣不甘,憤怒,可那般無能為力,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群人醜惡的嘴臉愈發地猖狂。
“嗬,要不是為了池家留下的钜額財產,老子至於跟一條哈巴狗一樣在她麵前跪舔這麼多年?一條喪家犬,一個精神病,死了一了百了!”
昔日對池嫣溫柔體貼的男人,此刻宛若一條張著獠牙的野獸。
池蕊依偎在葉成風的懷裡,眉眼之間,隱隱有些擔憂:“萬一東窗事發怎麼辦?”
“她一家都死絕了,她身後無一人,誰來為她撐腰?”
池蕊猶猶豫豫了很久,想提一個人的名字,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提及他的名諱,隻是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有那個……男人。”
聞言,葉成風心領神會,張狂的麵色一下收斂,變得蒼白,可很快,他又在心裡泰然自若地安慰自己,“那個男人已經從京州消失一年了,或許……或許,他也死了!”
池蕊跟著鬆了一口氣,她諷刺的勾著唇角,終於無所顧忌了,“那個蠢貨,她直到死也不知道裴西宴為她做了多少事,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哥哥都是死在了裴西宴的手裡,嗬,要是冇有那個男人,她能在一年前的那場事故中,成為池家唯一活下來的人嗎?當時她傷的都看不見了,如果不是裴西宴把自己的眼角膜移植給她,她永遠都隻能當個死瞎子!”
池嫣怔怔地看著他們,不敢置信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那一字一句,比當初割在她手腕的利刃,痛上千倍萬倍。
她怎麼都想不到,她曾經最害怕,最討厭的那個人,竟然為她做了那麼多!
池嫣過去那短暫的一生,無數次後悔與裴西宴產生交集,然而這一刻,她卻發了瘋的找,想再看他最後一眼。
用他……賜予她的光明,再看他最後一眼。
可是池嫣怎麼都找不到他。
直到有一天,她的靈魂突然被召喚,等到她再次能看清楚一切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昏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裡,潮濕腐爛的黴味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葉成風跟池蕊**著身體被綁在了鐵架上, 此時兩人早就麵目全非,全身上下遍佈著用刀子劃出的痕跡,血淋淋的深淺交錯,身上儼然已經冇有一塊完整的肌膚!
那樣的慘狀讓身為鬼魂的池嫣看了,都覺得可怕。
而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戴著能遮住上半張臉麵具的男人。
是……裴西宴!
男人修長的指尖,顫抖著撫摸過那把染著鮮血的匕首——那是當初,葉成風跟池蕊劃過她手腕的匕首!
“二十三刀?”絕望痛苦到了極致的男人,此時聲音卻如死水一般平靜,“你怎敢?你們怎敢?”
他放在心尖的寶貝,他碰一下都怕弄疼她的寶貝……
裴西宴緩緩地將頭偏向那雙男女的身上,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繃的很緊,在那昏暗光線的映襯下,他渾身散發的戾氣,讓他好似從地獄而來的活閻王。
即便他的眼,已經什麼都看不見,可在黑暗中,他卻如履平地一般,他握著那把刀,朝被綁在鐵架上的男女走去。
“不要……不要!”氣若遊絲的男女拚儘全力想做最後的求饒,裴西宴像是冇有聽到一樣,一刀準確無誤的劃開他們手腕的動脈。
鮮血簌簌往外湧。
這最後一刀,是致命的。
兩人的血,一點一點的流乾,如一條紅色的溪流,蜿蜒在他的腳邊。
“嫣嫣……”沉默了很久,他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那時的裴西宴,是池嫣從未見過的溫柔,他輕輕地說:“我替你報仇了。”
曾經意氣風發,隻手遮天的大人物,如今隻剩一具空殼。
池嫣好心疼,可除了靈魂安安靜靜地陪著他,她什麼都不能做。
後來,他去了她的墓地。
他跪在女人的墓碑前,這一跪就是好幾天。
修長的指尖撫摸過墓碑上的照片,落在她的眉眼上。
他知道,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當初將自己的眼角膜移植給她時,他隻想,往後餘生,她能去看最美的風景,見最亮的光明……
“嫣嫣,你讓我失望了。”
對不起。
池嫣一遍又一遍,在心裡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狂風暴雨傾瀉而下,他終於站直了身子,踉踉蹌蹌離開了墓地。
他回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種滿玫瑰的莊園。
見他肯回家了,池嫣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看著他進了浴室洗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那身西裝挺括勾勒著他頎長有力的身材,俊朗的容顏也經過特意的打理,一改近日的頹靡。
緊接著,他躺在了床上。
“阿宴哥哥,你累了,好好休息。”池嫣在他的身邊,喃喃自語著。
他張唇,也出了聲:“嫣嫣……那麼陰森冰冷的路,你一個人怎麼會走得安穩呢,彆怕,我會陪著你的。”
池嫣還冇來得及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便又看見他拿出了那把熟悉的匕首。
這一次,刀刃卻是抵在了他左手的手腕上!
池嫣瞬間睜大了眼睛,撕心裂肺的想要阻攔,然而一切……都隻是徒勞。
直到這時候,池嫣才終於明白,這個男人偏執入骨的愛,從來都不是枷鎖。
她絕望的‘抱’住了他,閉著眼哭得泣不成聲。
靈魂消散的最後一刻,池嫣心裡悔恨不甘。
她想,如果有來生的話,他們……能不能換一種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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