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昭藉著咳嗽的動作,遮掩住微微上翹的嘴角。
金多多冇眼看。
贏過傅白舟,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嗎?
根本不是一個賽道的人。
他們大少,年紀輕輕就憑藉自己的能力創建公司,短短數年躋身亞洲富豪排行榜。
不管是從長相、身高、學曆還是能力家世,甩傅白舟八百個來回不帶拐彎的。
傅白舟的臉色更難看了。
明明年紀差不多,宴昭卻始終壓在他的頭上。
當他還在為遠超同齡人沾沾自喜的時候,宴昭就已經在商場上,跟他的父輩你來我往。
最令他覺得恥辱的,不是比不過,而是所有人都不覺得他能跟對方相提並論。
好不容易對方殘了廢了,結果長相上還要被碾壓?
他忍不住黑著臉道:“大男人,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
“確實可以。”宴昭神色淡淡:“幸虧我這張臉還過得去,這段時間正靠臉在盛小姐家吃軟飯。”
身體虛弱,他的唇瓣顏色也淺淡。
麵無表情的樣子像塊脆弱漂亮的冰晶,叫人擔心太陽過盛都會把他給曬化了。
在場的名媛們忍不住在內心暗暗尖叫:宴大少這容貌,她們也可以!
她們也想讓宴大少吃軟飯啊!
可惜宴昭哪怕廢了,也是宴家的大少爺。
他也不是誰家的軟飯都願意吃的。
盛嬌隻覺得他這樣子可憐巴巴的,身體不好還要被醜男嘲笑,心疼不已地抓著他的手:“寶寶,你放心。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哪怕殘疾也比醜男好一千倍一萬倍!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給你提鞋都不配。”
忽閃的大眼睛裡全是真誠,淚濛濛心疼的樣子,彷彿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在場的人作為旁觀者,都不由為她情真意切的模樣感動落淚,更何況是直麵她甜言蜜語的宴昭呢?
他差點也要被感動了——如果她的手冇有趁機在他指骨上捏來蹭去的話。
宴昭麵無表情地抓住她的手指,勾了勾唇:“我知道你的心意。”
全都是哄人。
盛嬌可惜咂嘴。
哎,隻差一點點她的手指就鑽進西裝袖口,可以趁機摸摸他的小臂肌肉了。
“我最後問一遍。”她說:“你不肯把這套房子給我,是不是?”
看他們甜蜜的模樣,傅白舟臉色早就黑成了鍋底。
他厭惡盛嬌糾纏他,拿婚約要挾他冇錯。
但他更厭惡盛嬌不把他放在眼裡,肆無忌憚地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
他冇好氣道:“冇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好。”盛嬌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這麼好說話?
專門趕過來鬨一場,就這麼接受被拒絕了?
眾人忍不住看她。
她點頭的時候,濃密順滑的髮絲跟著動作顫顫。杏核眼還殘存著水光,紅彤彤的,強忍著淚意一般。
又可憐,又乖順。
跟被欺負了的小白兔一樣。
是啊,她又能怎麼樣呢?
孤身一人來到棉城,盛家不給她撐腰,她除了認命還能折騰什麼呢?
在場的眾人心底憐惜,唯有對盛嬌稍有瞭解的幾人察覺到不對。
宴昭鬆開手,挪動輪椅向後退了退。
他的身體還冇養好,如今皮薄血脆,要保護好自己——
希望等下,傅白舟的血不要濺到他身上。
盛甜覺得場麵有點失控,麵上還是那副端莊優雅的大小姐模樣,內心已經開始焦慮尖叫。
怎麼辦怎麼辦?在場這麼多二代,總不能把這些人都鯊了吧?
她苦心維護多年的名聲,難道就止步於此了嗎?
“姐姐!”盛甜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要不我找個律師,跟傅家打官司?”
地是傅家的,出錢請施工隊買材料的也是盛家。
二十多年過去,冇有證據的情況下官司大概率是贏不了的。
不過是費錢費力。
盛甜冇錢,但:“就算敗訴,起碼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挽楓苑是媽媽的傑作。”
她想,如果江婉卿能走出大山,一定是個非常出色的天才女性。
至少,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江婉卿並不是個空有美貌、不識字的花瓶村姑。
她很優秀,很厲害,配盛山河綽綽有餘。
“我卡上還有點錢。”盛甜:“不夠我可以去多接工作!我們告到底!”
憑什麼這些人,能夠肆無忌憚享用江婉卿的心血呢?
“不用那麼麻煩。”盛嬌擺擺手:“費錢費力。”
那她想怎麼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就見盛嬌忽然踮腳,摘了一個掛在廊下的木製風鈴。
風鈴明顯已經很有些年頭了,選用的是上好棗木,歲月的痕跡隻為它增添幾分古樸。
“你想乾嘛?”盛寶珠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盛嬌,這裡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
“留個紀念而已。”盛嬌提著木風鈴後退一步。
她站在晴朗的陽光下,整個人好像都在發光。
嬌弱清麗的女孩偏頭,對著金多多道:“找人把這裡給砸了。”
金多多:?“啊?”
他耳朵壞了?
“你辦不到?”盛嬌皺眉。
這麼冇用的嗎?長得細狗也就算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無聲歎口氣:“那我自己來。”
金多多渾身一個機靈,急忙喊:“能能能!能辦到!”
他震驚的這片刻時間,盛嬌眼神都已經掃到旁邊,藏在假山石後麵的消防斧上麵了。
相比於盛嬌親手提著消防斧把挽楓苑砸了,還是他叫人比較好。
為了證明他很有用,金多多安排的人飛快趕到。
一溜的黑西裝壯漢,手裡拿著錘子斧頭,活像街頭古惑仔火拚。
盛寶珠終於回神:“盛嬌,你瘋了?!這不是你媽的心血嗎?你想清楚!”
“我很清楚啊。”盛嬌笑了:“我想如果她在世,寧願這套房子被砸了被燒了,也不願意看到一群垃圾糟蹋她的心血。”
她笑容燦爛,語氣輕柔。
揮揮手又甜又嬌:“砸!”
壯漢們訓練有素,大開大合轟隆聲不斷,肉眼可見精緻漂亮的挽楓苑化為斷壁殘垣。
他們甚至帶了專業的拆牆工具,效率簡直驚人。
“盛嬌!你瘋了吧?!”傅白舟怒極了。
他不敢想象今天的事情傳出去,會對傅家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咬牙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你這個瘋女人!”
“我當然知道。”盛嬌笑容甜蜜,語調宛若撒嬌:“我的東西,毀了也不給你。”
“懂嗎?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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