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是波濤洶湧的江水,耳邊轟鳴的聲音不絕如縷,祁月目光瀲灩,看向水麵。
看著看著腦海中忽的浮現出了剛剛連霜那一群人狼狽的模樣,止不住哈哈大笑。
旁邊的連翹也笑了。
在那歡快的笑聲裡,祁月問:“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他?”連翹歎口氣,悲從中來,“大約上輩子就有恩怨,在府上我不怎麼聽話,人多的時候呢我作為老大說兩句話他會順從我,倒也看上去我們關係很融洽,但私下裡就不怎麼好了,二來我和你關係不錯,這也是催化我和他的觸媒。”
“他想我早早嫁出去就不會壞他好事了,但我偏偏不情願,因此她就找了這麼個醜八怪來玷汙我。”
說到這裡連翹傷心起來。
“今日多虧了你,不然我真……我就不活了。”
也是,誰能承受這等委屈。
祁月抓住了連翹的手,“既然你也承認我是你朋友,那自然而然我們就要互幫互助了,仙子倒擔心你回去後他繼續對付你你切要如何應對呢?”
“這個你不要擔心,在人前他是不敢胡作非為的。”
連翹的確被嚇到了,說真的,她也想不到連霜居然會對自己的親姐姐下手。
作為局外人,祁月也不好多叮囑什麼,隻能讓她都鐸注意安全。
“今日您有恩於我,將來我一定會好好兒報答你,你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祁月倒不想讓她犯難,但此刻卻試探了一下,“你覺得你爹爹是好人還是壞人?”
老將軍看似道貌岸然,但實際上多年來貪汙受賄無惡不作,據說不少人的軍功都被他掠奪了去,但老將軍位高權重,人們明知事情不對,也隻能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
連翹是穿越者,她對連老將軍恨之入骨,連老將軍前幾年將他們家人都屠殺了,天可憐見讓她魂穿到了連翹的身上,以後的事慢慢兒來。
“壞人。”連翹咬著牙齒,祁月看向連翹,隻感覺這臭丫頭表情有點奇怪,似乎那種仇恨是千百年之前就在醞釀的,“有朝一日我定要將他的罪行送到皇上麵前去。”
“皇上?”祁月對皇上更失望。
前世,她那樣真心實意輔弼朝廷,但忠心耿耿卻換來陰謀算計,如今她再也不要相信皇帝了,“連翹,凡事還是親力親為的好,皇上是不可靠的。”
“也是。”連翹試探的開口,“婉寧姐姐,您聽說了嗎?三年前祁將軍的事就大大的有問題,十之**的人都說是皇上斷送了祁將軍,對此事您有什麼看法。”
這是祁月不能言說的疼痛,此刻她的心臟銳利的疼。
“這事,皇上真罪該千刀萬剮,隻可惜那些死在嘉峪關的士兵不能活過來,否則他們早將皇上剁成肉泥了。”
看祁月反應激烈,連翹點點頭。
祁月不想繼續聊這個,“好了,你早點兒回去,不然路上遇到他們又是危險,我先走了。”
祁月的心跳紊亂,不想麵對她,更不想就此事深入的討論。
孰是孰非孰優孰劣,祁月心頭有一桿秤。
看祁月準備離開,連翹追在她背後,“我真的幫助你,讓將軍府土崩瓦解。”
“謝謝,你我是朋友我怎麼能要你為難。”
“正義!”連翹攥著拳頭,“我始終站在正義這一邊。”
兩人分道揚鑣。
祁月回去已是下半天了,“世子爺還冇回來?”
“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說是乾坤殿內有什麼事。”聽到這裡,祁月的心揪住了。
乾坤殿內,皇上正襟危坐,讓人送了酒水過來。
蕭承衍坐在下首。
這偌大的乾坤殿隻有他們兩人,因此皇上的聲音比尋常時候顯得空曠也顯得嘹亮,“朕呢,今日找你來是和你聊一聊太子的事。”
“殿下文治武功,是棟梁之才。”蕭承衍摸不透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將那標準的官樣文章拿了出來。
皇上點點頭,“好一個棟梁之才,他這棟梁之才讓朕岌岌可危啊。”
聽到這裡,蕭承衍明白了什麼,皇上這話的意思不過在試探他蕭承衍究竟是站在誰的立場上的,蕭承衍思忖明白後又道:“有微臣輔弼皇上,任何人都不會將您怎麼樣的。”
“包括朕身邊人嗎?”皇上眼神陰騭。
蕭承衍點頭,“隻要阻礙了您,一切都是絆腳石,包括您身邊人。”蕭承衍斬釘截鐵的回答,皇上聽到這裡頓時滿意,聰明人之間不需多問任何,這其實已是皇上心目中的標準答案。
“好,蕭承衍,你要記住你今日說了什麼,你一言九鼎也要言出必踐啊。”
“皇上放心好了,微臣永遠會為您排憂解難。”
皇上點點頭,看蕭承衍準備走,皇上靠近,“祁月的事,都怪朕不該讓她到邊塞去,但事已至此,逝者已矣你就不要傷心了,都會過去的。”
“兒臣明白。”
蕭承衍回世子府,心情越發鬱悶。
好巧不巧的,今日是祁月的生日,三年前的今日,兩人一定會黏在一起,但如今呢?形單影隻,剩餘了他孤零零一人。
他看著走廊上那孤獨的背影,心莫名的疼。
人人都勸他早點兒走出來,但那種鑽心的愛哪裡是輕而易舉就能散開的,從乾坤殿回來,他一腦子都是她。
有她的一顰一笑,有初見麵時的記憶,有彆樣的快樂和痛苦,但終於一切都過去了,她走了,留下自己隻身一人麵對這殘局。
祁月剛剛去世那小半年,蕭承衍幾近於毀滅,他日日酗酒,一蹶不振。
那時他日日經曆天人交戰一般的思考,終於有朝一日那傷痛逐漸隱藏在了內心不為人知的角落,但現如今心頭的東西再一次被啟用了。
祁月等了許久總不見蕭承衍回來,她吃飽喝足後早早休息去了,叮嚀侍衛等蕭承衍回來要小心伺候等等。
她迷迷糊糊的做夢,倒忘記了今日是自己的生日。
忽而有人呐喊,祁月驚醒,一看卻是妙音。
“半夜三更黑燈瞎火的,你咋咋呼呼什麼呢?你要嚇死我嗎?”祁月輕撫胸口,自魂穿後她逐漸喪失掉了警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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