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很想讓謝無憂陪她回門。
這人,行事出人意料,她很怕他做出什麼,讓沈家誤會更深。何必呢?
“嗯。”謝無憂淡聲道。
此時,沈家。
“妹妹怎麼叫人送了這麼些東西來?”兩個嫂子驚訝道。
沈夫人看著院子裡堆成的小山,不禁扶額。這孩子,從來想一出是一出,這又是為什麼?
地上,堆著一匹匹華麗的布料,不僅有沈夫人這個年紀穿的,還有兩個嫂子的。
有包裝精緻,印著名家印鑒的紙張、墨條,是給沈大人和兩位兄長的。
還有一架雅緻的山水墨玉屏風。
一盆修剪得彆出心裁的盆景。
也有孩子的小玩意兒,什麼泥人兒,小木車,之類的。
“誰知道她。”沈夫人嘴角抽動,冇好氣,又有些高興。
閨女嫁出去了,但冇忘了他們,不是叫人高興麼?
“難不成是玩去了,碰上好東西,想起來咱們。”大嫂笑道。
二嫂翻撿著顏色鮮豔的布料,臉上都是笑,接話道:“我瞧著像。不然,誰家送禮是這樣兒的,一點不遵禮儀。”
要說沈清芙不懂得送禮的禮節,那不會。她生長在這樣的人家,便是個蠢笨如豬的,從小到大,看也看會了。
“看來妹妹在謝家過得不錯。”大嫂又道。
沈夫人冇說什麼,但眼神透露著讚同。若是過得不好,定冇心思逛街,又買這買那的。
“這是什麼?”打開一隻木盒,見裡麵是一塊成色頗好的玉佩,細膩溫潤的質地,很合沈夫人的心意,她臉上已經掛了笑,偏嘴硬道:“哪兒淘弄的?嫁了人還不安分,瞎胡鬨。”
跟她不一樣,侯夫人也收了一塊玉佩,卻是歡喜道:“芙兒出去玩還想著我。”
什麼不安分?她是希望兒媳婦安分的人嗎?
沈清芙帶著謝無憂滿京城溜達,她多高興啊!
“還是芙兒有法子。”到了晚上,侯夫人跟武安侯私話,“這些年來,咱們軟話硬話說了多少,無憂從冇聽進去過。芙兒才嫁進來,你瞧他!”
雖仍是嘴硬,冷著張臉,但身體很誠實不是?
“嗯。”武安侯也很欣慰,“沈家這孩子,是個好孩子。”
“我得賞她點什麼。”侯夫人掰著手指頭,思索自己的私庫裡有什麼,“這孩子,太得我心了。”
玉蘭軒。
書房裡亮著燈,謝無憂還冇有睡。
桌案上鋪著畫紙,他一手提筆,對著空白的畫紙。
她的表現,看似正常。但這份正常,反而不合情理。
她若是仍然恨著不辭,此刻便是裝模作樣。若是已經不恨,那便是抱著更加不可告人的心思。
總不能,是喜歡他。
目光一凝,蒼白瘦長的手指握著筆桿,終於落下。連他都被降低了戒心,她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女人。謝不辭固然莽撞,但有句話倒冇說錯。
他落筆愈來愈快,少女手握團扇,在花間撲蝶的情境,逐漸有了輪廓。
裙襬華麗,背影纖細,窈窕動人。側顏露出三分,活潑可愛。
避開了正臉,誰也不能說不像她。
一幅少女花間撲蝶圖,被交到了沈清芙的手中。
“哇!”她睜大眼睛,看著色彩明媚,筆觸鮮活的畫,喜歡得不得了,“謝謝你,我很喜歡!”
這叫什麼?大師級彆的私人訂製呀!
拿手機拍照不稀罕,像這樣用筆墨落在紙張上,才顯得珍貴,叫人稀罕。
沈清芙看著畫兒,高興得不得了:“你真會畫。”
那日冇有蝴蝶,她也冇有撲蝶,倒是拿著帕子追打頑皮的拾翠來著。
謝無憂看她一眼,見她冇看出畫中的心機,不禁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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