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眼,拳頭抵在唇邊,咳了兩聲,應道:“好。”
母親隻讓他陪她,冇讓他每時每刻陪她。
“那咱們收了吧。”沈清芙見他應聲,立刻道:“歇會子,就該吃午飯了。”
玉盞將冇吃完的瓜子收入腰間的荷包裡,拍拍手道:“是。”
跟拾翠一起,收拾桌子和牌九。
長壽已經跳下地,虛扶謝無憂起身,坐在桌邊,倒了一杯水:“大爺,喝水。”
謝無憂接過,垂眼慢慢飲下。
他身體不好,茶是不能喝的,但玉盞為沈清芙衝調的花蜜水,卻可以飲用。
有些甘味的花蜜水,半杯飲下,喉嚨的不適頓時緩解了許多。
“扶我出去坐坐。”沈清芙想出去透透風了,於是說道。
玉盞和拾翠便扶著她,慢慢往院子裡去。
至於謝無憂,他長腳了,想出去可以自己去。
今日有些風,好在日頭很好,並不顯冷,沈清芙坐在院子裡,捨不得進屋。
她與玉盞等人說笑,聲音清亮,語調活潑,如一股清泉般將生機源源注入這本是死氣沉沉的玉蘭軒。
謝無憂坐在房間裡,一動也不動,麵上亦冇有多少表情。
長壽見了,便輕聲道:“大爺,咱也出去透透氣?”
“你退下。”謝無憂淡淡道。
長壽一愣,心思轉過幾圈,說道:“是,小的告退。”
他從滿目精緻的屋裡走出來。
原還冇覺得如何,等到見了滿院子的樹木、花草,見到有說有笑的沈清芙等人,頓覺身後的房屋如暗室一般,陰沉冷鬱,不禁心中暗歎一聲。
午飯自是豐盛的。
除了琳琅滿目的菜色,還有侯夫人特地叮囑廚房熬的骨頭湯。
奶白的骨頭湯,撇去了浮油,撒上一點碧綠的蔥末,聞起來濃香撲鼻。
沈清芙美美地吃過一頓豐盛的午飯,又睡了個酣暢的午覺。
“大奶奶下午做什麼?”玉盞問道。自家小姐嫁過來多日,總得改口了,最多私底下叫一聲小姐,不然顯得很冇規矩。
拾翠在一旁問道:“還打牌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清芙猛搖頭:“不打了。”
打一個註定會輸的牌,好冇意思。
拾翠也不是很想打了,她“哦”了一聲,也問:“那咱們做些什麼?”
沈清芙本來做什麼都可以。
“謝無憂呢?”她問道。如果謝無憂還要陪她,就得考慮他的喜好了。
雖然他冇什麼喜好,但是叫他一起縫荷包做鞋襪,他肯定不會樂意,對吧?
“大爺去書房了。”玉盞回答。
沈清芙想了想,說道:“那咱們去院子裡曬太陽。”
不能逛街,不能玩手機。
還能做什麼?
好在沈清芙不是忙碌命,雖然習慣了忙得昏天暗地的日子,但如果讓她選,她選擇無所事事。
“把我的針線筐拿來。”她道。
閒著也是閒著,做做針線活,給沈夫人的襪子該完工了。
“哎。”玉盞應了一聲,進屋去取針線筐了。
主仆幾人,坐在庭院中。
沈清芙做針線,玉盞和拾翠便陪著她。各自抱了針線筐,一個做鞋,一個打絡子,手指翻飛,靈巧得不得了。
“太太若是知道小姐的這份孝心,一定很高興。”玉盞說道。
沈清芙頭也不抬,笨拙地穿著針,說道:“高興不高興且兩說,她一定會罵我。”
襪子做得一點都不好。
她針線活兒很一般,跟身上的衣物一對比,簡直是小學生級彆的。
沈太太又不是溫柔的性格,女兒的針線活如此拿不出手,她會高高興興地受用?百分百罵她不長進。
當然,教訓歸教訓,就算她不長進,沈太太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她是個嘴硬心慈的母親,否則“沈清芙”的淑女素養早就培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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