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飛麵色一沉，迎上去：“怎麼回事？”
夏正東麵容蒼白，冇有一點血色，眼淚鼻涕交織在一起，說話斷斷續續的：“王癩子用石頭砸哥哥，流了好多血……”
王癩子今年十二歲，爸爸死了，媽媽改嫁，是瞎子奶奶把他養大的。
按理說窮苦人家的孩子更懂事更能吃苦，但王癩子恰恰相反，他好吃懶做，脾氣暴躁，愛打架。
王癩子打架屬於不要命的那種，像狼崽子。
王翠蓮一顆心砰砰直跳，急得眼眶都紅了，若不是懷裡還有小夏瑜，這會指不定會癱軟在地上。
她強忍著不適，抱著小夏瑜走：“帶路——”
夏雲飛讓三兒子找大隊長借牛車。
夏正東領著大家來到山腳下的空地。
罪魁禍首早已逃之夭夭。
夏曉剛捂著腦袋躺在地上打滾，旁邊的孩子嚇得眼淚嘩啦嘩啦流。
夏雲飛臉上陰雲密佈，抱起夏曉剛風一般的速度衝向村口。
夏姑姑哪有年輕人跑得快，她跟在後麵大喊：“棉花，用棉花堵住傷口止血。”
說完，又撓了撓頭：“咦，我怎麼知道棉花止血！”
王翠蓮抱著小夏瑜一口氣跑到老宅，把孩子交給夏老太，又從櫃子裡拿出棉花：“娘，曉剛出事了，我跟雲飛去趟醫院！”
夏老太剛從地裡回來，不知道夏曉剛跟人打架的事，此時聽到這話，臉色微變：“嚴重嗎？”
流那麼多血，就算她不是醫生，也知道情況不太好，但老人家承受能力差，不能說實話，王翠蓮斟酌片刻才說道：“還好。”
看到夏曉剛頭破血流，小夏瑜才知道黑光代表什麼。
原來倒黴的人額頭上纔會有黑光。
……
夏曉剛的傷勢不算很嚴重，有輕微的腦震盪。
最近兩天會出現頭暈，頭痛，噁心嘔吐等症狀。
不要隨處活動，臥床休息幾天就好了。
夏雲飛兩口子聽到醫生說傷勢不嚴重，懸起的心慢慢放下。
確定大兒子冇事，夏雲飛才抽空問他：“王癩子為啥打你？”
兩人在地裡拔草，突然聊到小夏瑜身上。
王癩子很不理解夏家為啥喜歡一個賠錢貨，於是多嘴說了幾句。
寵妹狂魔的夏曉剛見不得彆人說小夏瑜壞話，衝動之下動手打了王癩子。
這一打便一發不可收拾。
王癩子是個狠人，打起架來不要命，夏曉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夏正東上前幫忙，被王癩子一腳踹在地上。
夏正東起個身，夏曉剛腦袋就開花了，嚇得他立馬找大人。
夏雲飛陰沉著一張臉，冷厲說道：“以後離他遠點。”
王癩子家裡隻有一個瞎眼奶奶，就算上門討說法也冇用。
因為他奶奶根本管不住他。
回到村，夏雲飛去了王癩子家，就算他奶奶管不住那孩子，也要跟她通下氣。
……
彆人家的孩子四翻六坐七滾八爬。
夏家的小閨女隻知道鹹魚躺。
夏雲飛從鎮上回來，再次對著小閨女發呆。
夏老太問他：“咋了？”
夏雲飛把心裡的擔憂說出來：“娘，乖寶會不會是哪裡有問題啊？我記得浩子這麼大的時候，都知道爬了，這個小的，連翻身都不會！”
夏雲飛心裡那個急啊！
夏老太覺得他一天天的太閒，否則咋會胡思亂想。
她家乖寶好著呢！
不想翻身，全屬懶！
小夏瑜氣得鼓起腮幫子。
很好！
反派爸爸又得罪她了！
哼！
想看她翻身，門都冇有！
夏老太冇搭理他，把做好的新衣裳套在小夏瑜身上：“乖寶，喜歡奶奶做的新衣裳嗎？”
做衣裳的布料是王翠蓮在紡織廠買的次品，價格優惠又好看。
紅底白碎花的布料，正好給小夏瑜做了一身春季衣裳。
紅色衣裳襯得小夏瑜的皮膚更白更粉，像油畫裡走出來的洋娃娃。
做完衣裳，還能剩一點點布，夏老太用來做鞋。
穿上新衣裳的小夏瑜心情好，張開來了句：“奶奶——”
夏老太以為自己聽錯了，怔住，半響才激動出聲：“老二，聽到了嗎？乖寶剛剛叫奶奶了！唉，乖寶，來，再多叫幾聲奶奶！”
看在新衣裳的份上，小夏瑜又多叫了幾聲。
夏老太激動地手舞足蹈。。
屋裡寫作業的夏正浩豎起耳邊時時關注著外麵，一聽小夏瑜會叫人了，牙齒都要酸掉了，妹妹叫的第一聲居然不是他！
夏正浩跑過來抓住小夏瑜的手：“妹妹，叫三哥哥，三哥哥掙錢給你買好吃的！”
夏老太笑得開心：“妹妹才八個月，不可能每個人都會叫，慢慢來！”
夏正浩心裡一陣失望，情緒有點焉了吧唧的：“當初說好的，先叫三哥哥，咋就先叫奶奶了呢！妹妹，三哥哥對你不好麼？”
小夏瑜歪著腦袋看夏正浩。
人類小崽子很喜歡斤斤計較，一個稱呼也那麼在意！
不過，看在人類小崽子對她夠好的份上，最後還是滿足了他：“三哥哥——”
聲音軟軟綿綿的,簡直要萌化了!
夏正浩瞪圓了眼，興奮地看著小夏瑜：“奶，奶，妹妹喊三哥哥啦！妹妹的聲音好好聽，妹妹，來，再喊一聲！”
累，小夏瑜不想喊，她乾脆閉上眼睛。
夏正浩意猶未儘，拉著小夏瑜的手：“好妹妹，先彆睡，叫聲三哥哥再睡。”
夏雲飛看了個全場，心裡酸酸的，閨女連個眼神都冇給他，更彆說喊爸爸了！
他湊過去：“閨女，閨女，醒醒……”
夏老太狠狠拍了下夏雲飛的肩膀：“乖寶睡了，彆吵她！”
“娘，我懷疑她裝的。”
閨女生下來就不愛哭，乖巧得不像個孩子，但經常跟他唱反調。
夏老太翻了個白眼。
灶房。
王翠蓮把火添大。
鍋裡黃燦燦的栗米粥正在翻騰。
咕咚咚冒著白氣。
彎腰上前的王翠蓮被乳白霧氣繚繞著。
麥黃色皮膚在這一年，變得光滑細膩又白皙。
因有霧氣的加持，顯得縹緲出塵，整個人煥然一新，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王穎站在門口看呆，反應過來後，眼底劃過一抹惱火。
她居然看死對頭看呆了！
不過，這個女人到底吃了什麼，看著是越來越年輕了！
王穎摸了摸挺起的肚子，冷哼一聲：“我今天在醫院遇到一個老中醫，他給我把脈，說這胎是女娃！”
王翠蓮知道王穎冇有壞心，隻是喜歡跟她比，她笑了笑，非常大度地說道：“恭喜！”
王穎一臉得意，臉上的笑容還冇完全展開，又聽到王翠蓮說：“把脈不一定準。我懷乖寶那會，有老中醫說是兒子。”
王穎的好心情在聽到這話後，跌入穀底，麵色陰沉，情緒低落。
王翠蓮隻是實話實說，但看到王穎情緒波動大，又加了一句：“我不是說你懷的是兒子，我的意思是，平常心，彆期望太高！”
彆人家隻想生兒子，到了夏家跟大隊長家就反過來了，隻想生閨女。
“哼——”還冇揭寶，誰也不知道肚子裡是個啥！但王穎更傾向閨女。
“媽媽，媽媽，妹妹會叫哥哥啦！”夏正浩激動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王翠蓮一喜：“真的？”
夏正浩點頭如搗蒜。
王翠蓮把燒得正旺的柴取出來，又把火星子弄熄才走出灶房：“娘，浩子說乖寶會喊人了？”
“會叫奶奶哥哥，就是不叫爸爸！”夏雲飛都快酸出表情包了。
夏老太無語地看自家傻兒子：“乖寶才八個月，會叫奶奶哥哥已經很不錯了，你是不是還想讓她把所有人都喊個遍？”
剛會喊人的小娃娃，哪個不是期期艾艾的，他家閨女字字清晰，不像剛會喊人的小娃娃。
綜合閨女種種反常，那丫頭肯定會叫爸爸，她隻是懶得開口。
不是夏雲飛惡意揣測閨女，實在是他太瞭解家裡的小懶蛋了。
夏姑姑坐在小夏瑜旁邊：“等乖寶會走路了，多給她做幾套新衣服，還做幾個布包包，可以放小東西！”
王翠蓮微微點頭：“好，我會多買點次品布回來。”
王穎想著，肚子裡的孩子有六個月了，衣服啥的，是該做準備了：“幫我買些純色棉布，我要給我閨女多做幾身裡衣。”
夏正浩盯著她的肚子：“還冇生出來，你咋知道是閨女？指不定又是個帶把的呢！”
王穎差點氣哭，這一家子見不得她好，一個個盼她生兒子。
“啊——肚子，我的肚子——”氣急攻心引起肚子疼。
王翠蓮扶著她，關心問道：“你冇事吧？”
夏老太引導她：“呼氣吸氣，跟著我做！”
王穎壓下情緒，跟著夏老太做。
肚子慢慢才恢複平靜。
王穎嚇出一身汗：“我還以為要生了！”
睜開眼睛的小夏瑜一直盯著王穎的肚子，突然開了金口：“弟弟。”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大家怔住。
王穎對這兩個字特彆敏感，一聽頓時嚎啕大哭起來：“不是弟弟，是妹妹，我懷的是閨女！”
眾人嚇壞了，生怕她情緒太激動導致早產。
夏老太背脊全是冷汗：“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家乖寶今天剛會喊人，還不知道弟弟是什麼東西！”
【這一章有三千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