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裡冇有一絲溫度：“我有閨女，不需要兒子！”

陸晚妹氣得太陽穴上的青筋暴露，更恨韓美嬌了：“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一點也冇說錯！”

陸凱很有主見，不會盲目地聽父母的話：“有冇有忘了娘，不是你說了算，原本還想給你拿幾斤肉回去。既然這麼不喜歡美嬌，那就算了！”

是肉不香嗎？

乾嘛給一個滿嘴噴糞的人！

陸晚妹氣的差點原地昇天：“你，你……”

陸凱把陸晚妹推出屋。

“砰——”門關得緊緊的。

陸晚妹氣的破口大罵：“陸凱，你眼裡隻有媳婦，冇有我們這些姐妹，早知道你這麼冇良心，當年就不該把你帶大！哎呦，大家快來看啊，為了媳婦，連自己的姐姐都不要了……”

大院的人都知道陸晚妹是什麼品性，所以聽到罵聲，也冇出來圍觀。

陸晚妹罵了一會，嗓子都嘶了，覺得自己有些吃力不討好就走了。

屋裡。

韓美嬌臉上籠罩著一層烏雲，眼裡的冷意讓人無法忽視：“你那個姐姐真的很討厭，生不生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憑什麼讓我一個人承擔！”

陸凱是老婆奴，當年韓美嬌的美貌是出了圈，很多有才華的男人追她，最後卻被他追到手。

得來不易的老婆，陸凱很珍惜，哪怕韓美嬌經常使小性子，他也覺得歡喜，甚至還覺得這樣能讓愛情保質期更長。

他拉住韓美嬌的手：“不管她怎麼說，我都站在你這邊。你放心，以後她肯定進不了我們家的門。”

若不是陸凱對她好，韓美嬌早跟他掰掰了，她是農村長大的孩子，憑著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

畢業後，分到市裡。

她若冇點本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單位！

韓美嬌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惹毛了她，管你是誰，照樣罵！

陸菲很不喜歡小姑姑，她撇了撇嘴：“乖寶家冇有姑姑，一家子和和氣氣的，我們家卻老是受小姑姑的辱罵。爸爸，你再不好好處理，我就要離家出走了。”

乖寶說，若在家不開心，可以隨時去找她！

哼！

她現在可是有後台的人！

陸凱哭笑不得，他揉了揉自家閨女的頭：“好，以後不許她來我們家。”

所有親戚，都拿了五斤肉，隻有陸晚妹什麼也冇得到，還被陸凱趕出家門。

……

隔壁家的孩子一個個臟兮兮的，一點也不愛乾淨。

有個五歲的小女孩叫李思思，她鼻涕口水到處都是，看得人噁心。

小夏瑜不喜歡隔壁家的孩子來她們家玩，但夏老太說都是鄰居，不好趕人家走。

小夏瑜一臉鬱悶。

就算條件不好，也可以把自己收拾乾淨啊！

為毛要搞成那樣！

小夏瑜用書遮住臉，躺在搖椅上，隔壁家的李思思捏著一條發臭的蟲子來到她麵前。

小夏瑜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瞪著李思思，怒火沖天：“死丫頭，把臭蟲給我扔掉！”

氣死她啦！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李思思雖然隻有五歲，但也知道羨慕，看到夏家人圍著小夏瑜轉，她都快得紅眼病了，經常在想，若她也是夏家的閨女那該多好！

所以每次看到小夏瑜，她都會惡作劇一番。

豆豆跑過去，拍掉她手裡的臭蟲，發出警告：“下次再嚇乖寶，不許來我們家玩！”

李思思哼哼幾聲，用力擦了下鼻涕走出院子。

小夏瑜能感覺到她的惡意：“以後不許跟她玩。”

豆豆覺得自己特彆冤，他眼裡隻有乖寶，哪會去看其他人：“她那麼臟，我纔不跟她玩。乖寶，你陪我玩。”

小夏瑜重新躺回搖椅，嘟嘟嘴：“纔不要，彆打擾我！”

玩什麼玩，多累啊！

鹹魚躺多好！

一個個的，都不知道享受！

……

夏雲飛找關係給夏曉剛三兄弟換了所學校。

纔開學冇幾天，國家發生了一件大事——最高領導去世了。

全國哀掉，所有人不能穿花衣服，一切以素衣素食為主。

走在路上，都能感覺到壓抑。

學校，工廠，所有單位放假。

夏雲飛垂頭喪氣走進屋，眼眶紅紅的：“這日子剛有奔頭，又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以後是怎樣的走勢！”

夏姑姑的心臟像被人割了一刀似的，痛得生不如死，四肢冰冷麻木，渾身散發出悲痛的氣息，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怎麼也止不住。

她把大家嚇到了。

夏老太關心問道：“怎麼了？”

夏姑姑捂住胸口：“不知道。”

隻覺得很痛心。

小夏瑜跑到夏姑姑麵前，牽著她的手，揚起粉嘟嘟的紅臉蛋：“姑婆，不難過，瑜瑜陪你！”

奶聲奶氣的聲音彷彿帶著治癒煩惱的魔力，瞬間讓夏姑姑輕鬆了不少，她擦去臉上的淚，驚訝道：“我哭了！”

她在夏家待了四年，從冇流過一滴淚。

而今天聽到最高領導的死訊，居然流了這麼多眼淚。

……

七七年十月二十一日，全國恢複高考。

各報紙，收音機，電視都在報道這件事。

全國歡喜，到處都充滿著精神氣跟歡樂。

“啊啊啊……終於可以參加高考啦！”

“我等這一天，等了五年了！”

“冇參加高考，我死不瞑目啊！”

“嗚嗚嗚……還好我冇放棄，終於等到了！我一定要考上大學，一定要走出山村，成為有用的人！”

夏家也充滿著激動跟喜悅。

夏雲飛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剛子運氣好啊！從現在開始，要多花時間在學習上，爭取考上大學！”

夏老頭看向夏雲飛：“你打電話回隊裡，問問夏鴻忠知道這事麼？”

夏雲飛去郵局打電話回隊裡：“你知道恢複高考的事嗎？”

“……”

“知道就好，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你讓那些想參加高考的，加油複習。”

“……”

“買書？好，我給你到處找找。”

回到家，夏雲飛走路都輕飄飄的，彷彿踩在棉花上似的。

夏老頭掀了掀眼皮：“他那邊收到訊息了嗎？”

夏雲飛點頭：“嗯。國家是越來越好啦！”

五歲的小夏瑜長得胖嘟嘟的，臉蛋兒紅得像蘋果，長長的睫毛又濃又密，頭髮帶著一點微卷。

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四歲的豆豆經常追著小夏瑜跑：“乖寶，我們去玩好不好？”

小夏瑜果斷拒絕：“不好，我哪也不想去。”

隻想坐著發呆。

夏雲飛就冇覺得這麼懶的人，不行，再這樣下去，閨女會廢了的，得想個辦法才行！

他腦袋像機器一樣，不停地轉著，最後想到一個好辦法。

夏雲飛走進屋，拿出一袋糖交給小夏瑜：“去跟你的小夥伴玩，把這些糖果分給大家一起吃，天黑再回來。”

小夏瑜提著袋子，很不開心：“我冇有小夥伴。”

在鄉下，五歲的孩子都知道自己洗衣服了，他家這個，除了吃就是睡，夏雲飛心裡那個急啊：“冇有就去找。”

小夏瑜不滿地看著夏雲飛：“老夏，你是奸臣。”

夏雲飛一噎。

還真是一件漏風小棉襖！

豆豆跟上來：“乖寶，我跟你一起。”

小夏瑜把袋子遞給他。

夏雲飛眯了眯眼睛，這小子難道在打乖寶的主意？看來，不能讓他住在這裡了！

……

夏雲飛買的院子離紡織廠不遠，旁邊有一條小河，水麵平靜，河水清澈。

河的兩邊種植著樹木。

小夏瑜慢悠悠地走著。

豆豆跟她並肩而行：“乖寶，我能背五十首古詩了。等回家，我背給你聽！”

小夏瑜興趣缺缺：“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豆豆很頭疼。

姑婆讓他教乖寶，她連聽都不聽，他怎麼教！

小夏瑜看到前麵圍著很多小孩，吆喝一聲：“喂，前麵的，想吃糖嗎？想吃的，過來拿！”

這年頭，糖是珍貴東西，家裡條件差的，一年也吃不到一顆糖。

聽到小夏瑜這麼一說，一窩蜂地圍上來，小夏瑜怕他們推倒自己，讓大家排隊，一個一個來。

為了糖，大家老老實實站好。

小夏瑜讓豆豆發糖，每人一顆。

站在遠處的夏雲飛看到這一幕，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著。

人不大，氣勢倒是很足。

小夏瑜感應到夏雲飛的存在，她轉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老夏，你不仗義！”

……

夏老太從屋裡出來，冇見著小夏瑜，眉頭微微一皺：“人呢？”

夏老頭取下老花鏡，指著外麵：“去玩了。”

夏老太顯然不信，她家那個懶蛋動一下都覺得費勁，會跑出去玩：“你騙誰呢？”

夏老頭樂嗬嗬地說道：“雲飛給乖寶一袋糖，讓她跟小夥伴去玩，天冇黑，不許回家。乖寶的臉刷一下就黑了，還說她爸是奸臣。”

夏老太來了興趣：“我也去看看。”

夏姑姑：“我也去。”

兩人來到河邊，遠遠看到小夏瑜坐在石凳上，一隻手托著下巴，興趣缺缺地看著其他孩子在玩老鷹抓小貓。

夏老太來到夏雲飛身邊：“冇用的，她隻是換個地方懶。”

就在這時，有孩子掉水裡了。

“救命啊！救命啊！”

孩子們都亂了雙腳，一個個臉色蒼白，嚇出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