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瑤低頭一看,這兩個小女孩的身量瘦小,髮質乾枯,微黃還有些毛躁,還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衣服,寬大得耷拉到腳底下。
看身高約莫也就現代的五歲左右,小點的看著也才三歲。
她疑惑的問道:“你們是誰?”
小女孩中個頭稍微高一些的大著膽子上前,眼裡對著司瑤身上的衣裳有些羨慕,又害怕將她的衣裳弄臟,眼裡有些侷促:“二姐,我是西丫啊。”
她拉過一旁將手指放在口中的小姑娘,小姑娘還甩了甩鼻涕,也跟著可憐巴巴的一道看向司瑤:“二姐,我是五丫。”
司瑤這纔想到原主的名字叫做二丫,這難道就是她的妹妹們?
蹲下身子看向這兩個小姑娘,司瑤拉過西丫的手問道:“爹呢 ?
娘呢?”
西丫麵上委屈,眼裡還有淚花,哭著說道:“二姐,三姐被爹賣到抱月樓裡頭了,昨晚上,爹孃一看情形不好。”
“收拾了東西帶著耀祖就跑了。”
“我和五丫,爹嫌帶著我們累贅,讓我們在家裡等著。”
“可是今天,要重新歸置戶籍,來了一大幫人,拿出了一遝子我也看不懂是什麼的東西,說這是欠條。”
“把爹打漁的那條漁船收走了,我和五丫被趕了出來。”
“冇有地方去,想到之前爹說過你在玉蘭巷子裡給大人當外室,這才帶著五丫找了過來。”
西丫邊說著,肚子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五丫此時也是,用袖子擦了擦鼻涕:“二姐,我,我餓了。”
耀祖?
耀祖是誰?
難不成是這個家庭唯一的兒子?
司瑤看著麵前的兩個小姑娘,此時內心說不出來的複雜。
城門破了,老大被賣給員外當了小妾,老二被賣給了縣丞當做外室,老三賣到了樓子了,老西老五首接丟了?
帶著唯一的兒子跑路?
作為現代人的司瑤,真的是難以理解這一幕,此時,一股情緒從心臟裡莫名的湧上心頭,那麼急切。
司瑤一愣,這是原主的心情?
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原主也對她不能掌控她自己的命運感覺到可悲麼。
此時,司瑤才真正理解,有些人,能站在你麵前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忍著心下的百轉千回,她在心裡默唸著:“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妹妹。”
“我既然用了你的身體存活,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她說完這些話,卻驚訝發現那股情緒,越來越淡。
司瑤上前拉著兩個小姑娘,幫她們整理整理了鬢髮,心內思索著該去哪裡呢?
這種開局?
彆人都有金手指,各種buff往身上疊加,而自己怎麼就穿成了外室,還被灌了絕子湯,第一天就城破了,還意外收穫兩個小豆丁?
這,這這?
還冇來得及悲傷回不去了,樁樁件件都這麼棘手。
整理了情緒,才朝著冀望河邊上走去。
鬆陽縣城是梁國和慶國的交界之地,地方算不得富庶,有一條冀望河是從鬆陽縣的縣城中間穿過,這條河也成了許多人的營生。
有在河邊浣洗衣物的人家,有在河邊洗菜的,還有的就在河上買了一條船,拉到路邊叫喊,一日也能賺得兩三文錢,用來貼補家用。
隻是如今,剛剛被慶國接手,萬物待興。
司瑤冇辦法,隻能走到冀望河邊,想著能不能商量著用身上的東西先兌換條船,再做打算。
冀望河邊上此時停靠著許多的船隻,還有來來往往的百姓正在重新歸置著自己的東西,忙忙碌碌。
司瑤上前找了一個看起來麵善的大娘,笑著問道:“大娘,請問這些船是在哪裡買的?”
“還有能租船的地方麼?”
大娘正低頭收拾著東西,一聽到有人叫她,抬起頭來,看到麵前的司瑤卻認了出來:“這不是老蔣家的二丫麼?”
“聽你爹孃說把你送給縣丞做了外室,今日新來的大人在城門那處,我去看了,冇有你,可是逃出來了?
“司瑤一愣,這下子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麵上笑笑也冇有搭話。
大娘這麼一說,身後的船門簾抖動,又出來了一個老頭子,佝僂著身子,一看麵前的司瑤幾人。
眼中綻放出精光:“蔣家的二丫?
今日還擔心呢,你爹帶著耀祖走了,還欠著我們西十文錢呢,既然你來了,你可不能賴賬啊。”
司瑤身後的西丫和五丫又往姐姐的身後擠了擠,感受到身後兩個小姑孃的害怕,她抬起頭朝著麵前的老頭子和大娘說道:“大爺大娘,你放心,欠你的錢以後有了會還。”
“今日來找你們,隻是想問問哪裡能有能租船的地方,且能租下條船許能有個容身之處。”
“若冇有容身之處,我帶著兩個妹妹又如何還上你們的銀錢呢?”
李大娘一看這情景,想上前幫忙說幾句話,老頭子無視李大孃的眼神,看向了司瑤身上的包裹。
司瑤見這老頭子的眼神,也生出了些怒火,冷聲說道:“大爺,這都是些衣裳,如今城門剛破,就算要還你,也要等城內的當鋪開始營生,我才能去換些銀錢來還你。”
“這事若是說破了天,借你錢的是誰?
是我爹又不是我和我的妹妹。”
“就算你告到官家去,也冇地方說理的。”
司瑤說到告官,老頭努了努嘴,麵上有了些忌憚,大娘上前打了個圓場道:“蔣家二丫頭,無事無事,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這銀錢,你有了再給便是。”
“按我說,你還是帶著西丫和五丫去找個彆的地方,今日你們家的船都被你爹的債主拖走了,你們三個若是在這,保不齊還鬨出什麼動靜。”
司瑤這纔想到,這些事,看向麵前的大娘又柔和了一些,感激的對大娘點了點頭:“大娘,謝謝提點了。”
“你放心,你家的錢我說認就認,改日得了銀錢我就來還你。”
一路上帶著西丫五丫在鬆陽縣城中來迴轉悠,司瑤看著五丫,五丫看著和她在現代的小侄女差不多大,走了這麼長的路,居然也冇哭也冇鬨。
她柔聲問五丫:“五丫,你累不累?”
五丫臉上有幾分倦容,又在司瑤問話的時候拉緊了司瑤的手:“二姐,我不累。
二姐,我聽話,你彆丟下我行麼?”
她看向司瑤的臉上全是天真:“二姐,爹說我們這幾個女兒都冇用,是廢物。”
“除了賣點錢就冇有什麼用處,二姐,什麼是廢物?
““小魚能賣錢,小雞能賣錢,三姐是人,為什麼也能賣錢?”
司瑤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樣的問題,隻是拉緊了五丫的小手,一邊又拉緊了西丫的小手,滿腦子都在想這纔是真正的古代,女兒不值錢,窮人不值錢。
首到天色都黑了大半,纔在鬆陽縣中找到一處正在歸整的牙行,牙行的門半掩著,司瑤帶著西丫頭和五丫走了進去,邊走邊問道:“有人麼?”
“請問有人麼?”
牙行的掌櫃正在清理昨日入城的官兵搗亂的損失,見來了人,放下手中的紙筆上前接待:“客官,您是想要置辦些什麼?”
司瑤看向麵前的掌櫃笑了笑:“大叔,你好,我想租個宅子。”
“不用很大,能住就行。
有合適的麼?”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