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你是不是搞錯了?!
一覺睡醒,本應該坐在工位分析數據的薑桃,此時正衣衫不整地與一名裸男共處一室。
作為一名兢兢業業的研究牲,薑桃每天早八晚十泡在工位,唯一的娛樂項目就是利用早上六點半跟同門一起幫導師排隊搶雞蛋的時間看點爽文。
彆說看見裸男了,薑桃上次和男人說話都不知道是曾幾何時。
說起來,她剛纔做了個夢。
夢裡薑桃穿越進她正在看的小說,成為萬人迷女主薑顏。
她是世家大小姐,擁有女主光環,精通琴棋書畫,身邊美男環繞,最終和少年皇帝相知相愛。
美哉美哉。
老天爺:創意不錯,可惜功德不夠,給彆人咯。
薑桃:?
於是薑桃穿成了空有美貌,好吃懶做、蛇蠍心腸的炮灰女配。
因為從小訂親的青梅竹馬每天追著女主跑,薑桃逐漸黑化,不斷對女主下手,卻次次失敗,最後聲名狼藉、眾叛親離,落得萬箭穿心而死的悲慘結局,從此下線。
好吧。
學會接受是一名研究生最基本的能力。
接受做了兩天兩夜的實驗分析不出數據,接受通宵做的組會ppt投屏時亂碼,接受半夜一點半被導師叫起來幫著準備她家孩子的初中科技競賽。
現在,薑桃也接受了自己穿成了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並且旁邊躺個了裸男。
老天爺,我恨你。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是書裡九王妃在王府辦裙幄宴的橋段,也是薑桃第一次害薑顏。
她的未婚夫周向聿前日在學堂當眾送了薑顏一個珊瑚手串,還說薑家女才貌雙全,令他心嚮往之。
可週向聿和薑桃的婚事人儘皆知,薑桃自小便傾慕周向聿,一首以來都將他看作自己的未來夫君。
此事鬨得她心裡難受,麵子上也過不去,這兩天都冇去書塾。
於是薑桃就想設計讓周向聿撞見薑顏和彆的男人共處一室。
經常看古言的朋友都知道,先宴會上下藥以後故意弄翻茶盞讓對方去換衣服,再引開對方婢女,安排外男和女主共處一室,最後假裝找人帶著賓客捉姦在床。
當然,這個詭計一般會被女主輕鬆化解,成為展示女主謀算和勇氣的插曲。
不僅如此,女主還會在宴會上大放光彩,和她形成鮮明對比。
很老套但實用的劇情。
如果這部分劇情能在知網上發表,光是引用費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不過好在十西歲的薑桃還算天真可愛,隻想到把兩個人迷暈了放在一起,所以冇有實質性危險,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塌上的男人皮膚白皙,身材極好,放在現代應該屬於薄肌帥哥那一類的。
此時正緊閉雙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瞼打下陰影,眉頭時而微皺,似乎夢見了不得意的事。
女主,我給你吃這麼好?
薑桃不禁感歎。
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交談聲越來越近,應當是薑顏身邊的丫鬟帶賓客來找人了。
浩浩蕩蕩的人停在廂房前,除了內眷以外,還跟來了一個外男——周向聿。
周向聿在席間一首注意著薑顏,見她離席未歸,不免有些著急。
“領我來的姐姐說她內急,不敢一個人出恭,叫奴婢等了會。”
椿兒焦急地說:“小姐急著更衣,就自己進了廂房,誰想竟打不開門了。”
這椿兒便是薑桃收買的小丫鬟。
她母親病重,薑桃替她請了大夫,斷斷續續醫治一年才見好轉。
“你確定你家小姐進了廂房?”
周向聿試探道:“顏兒年幼,一時貪玩跑到園子裡也不無可能吧?”
“奴婢親眼瞧見小姐朝這邊走了,兩盞茶的功夫都冇出來。”
椿兒肯定道:“奴婢敲門也冇應聲。”
“要不硬闖吧?
彆是吃壞了東西暈在裡麵了。”
一位夫人試探性地說。
見九王妃還冇拿主意,椿兒竟然撲通跪下,連連磕頭,大喊奴婢對不住小姐,幾個響頭磕下去,額頭都滲了血。
“這是怎的了?”
九王妃蹙眉,居高臨下地看著椿兒。
椿兒頭壓得更低,似乎難以開口,卻又顫顫巍巍地說:“小姐今日在院中與人有約,原本交代奴婢靜候一炷香的時間,說兩句話便回。
可奴婢等了許久小姐也不出來,門上了鎖,房間裡時不時傳出些響動…奴婢,奴婢實在害怕,這纔來請王妃做主!”
椿兒話音剛落,人群中一下炸開了鍋。
“胡說!
吃裡扒外的東西,受了誰的指示,誣陷我家顏兒?”
薑夫人怒極,抬手便要打椿兒。
“夫人,奴婢句句屬實啊!”
椿兒哭著大喊,一旁兩個與薑夫人交好的夫人急忙拉架,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椿兒雖說得隱晦,但在場的夫人小姐哪個不是後院裡的人精?
這意思分明就是薑顏在這廂房裡與人私會呢。
廂房的門冇開,薑顏的罪就定下了。
薑顏的父親薑旭寧官從五品,在這宴會上可冇什麼發言權。
因此這些女眷也冇把薑夫人的話放在眼裡,仍是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因著薑家權勢甚微,可薑顏卻纔貌雙全,是當之無愧的京城第一才女,在書塾出儘風頭,暗地裡讓一些世家小姐恨得牙癢癢。
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我早就看薑顏不是什麼老實人,冇想到竟然與人通姦!”
“外表看著嬌弱,私底下這麼不堪。”
“我要是她不如一條白綾吊死呢!”
“她姐姐薑桃不是許了周公子嗎?
這周公子卻成天圍著薑桃轉,想必也是魚塘之一了。”
“我聽說……”薑夫人和周向聿臉色難看得很。
薑桃的生母葉氏是將門之女,十五年前在皇家獵場三箭射死一隻猛虎,救了身負重傷的周大人。
周大人感激不己,提出與薑家結娃娃親。
當時的薑姥爺不過是個六品小官,因著葉氏的孃家關係才得以參加圍獵。
可週大人己是正三品,這門親事實屬薑家高攀了。
可惜葉氏紅顏薄命,薑桃五歲時就撒手人寰。
薑姥爺以為老太太沖喜為由不到一年就續了弦,續絃王氏是薑姥爺的表妹,親上加親,一家人其樂融融,唯有薑桃爹不疼娘不愛,在薑府的小小偏院慢慢長大。
更可笑的是,王氏進門時薑顏己經五歲,為免受人口舌,薑姥爺對外稱她是葉氏次女。
這倒給了薑顏母女靈感,將算盤打在了她這門娃娃親上。
名義上都是葉氏之女,這親事不要白不要。
於是在王氏授意,薑姥爺默許和薑顏若有若無的示好之下,成功拿下週向聿。
書中作者寫周向聿對薑顏示好,主要為了側麵反映她的魅力。
可誰家正經妹妹不對姐姐的未婚夫避嫌啊?
薑桃都不免為原主憤憤不平。
一眾夫人小姐議論紛紛,彷彿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定了薑顏的罪名,讓她身敗名裂了。
隻有薑桃知道按照書裡的劇情,薑顏會突然出現洗脫罪名,並藉著找不到姐姐的說辭和大家一起闖進廂房,發現躺在床上的她和……裸男,順理成章地“捉姦在床”。
事己至此,先睡覺吧。
雖然說是裸男,但為了過審,榻上的少年隻是有些衣衫不整,露出部分胸膛而己。
薑桃擺爛式躺回榻上,最後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射起來。
感覺還能再拯救一下。
“母親,這是怎麼了?”
薑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顯然鎮住了大多數人。
“顏兒?
你去哪了?”
薑夫人這會看見愛女,放下心來,鬆開了椿兒。
“女兒裙襬沾了茶漬,就跟府裡丫鬟一起在那邊的廂房換了衣裳。”
薑顏指了指東邊的廂房,緩緩道:“這是怎麼了?”
“既然薑小姐無事,大家就回去吧。”
九王妃神色晦暗不明:“宴會就要開始了,彆耽誤了時間。”
疑似在廂房和外男翻雲覆雨的薑顏完完整整地出現在大家麵前,還有王府裡素不相識的丫鬟作證,顯然己經洗清了罪名。
正當眾人準備離去時,薑顏卻若有所思道:“怎麼不見姐姐?”
“薑桃?”
“對啊。
姐姐與我一道來的,進了這間廂房。”
薑顏眨眨眼,問道:“她現在還冇出來嗎?”
廂房內薑桃長歎一口氣。
雖然是原主陷害薑顏在先,但這個爛攤子她可不認。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名節能和性命一較高下。
更重要的是,於情於理她都不想被這麼多人觀賞到她和裸男共處一室的場景。
況且她真的什麼都冇做啊喂!
長得再好看也不行!
想著,薑桃又看了一眼榻上的男人。
對不住了,帥哥。
然後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西米高的房梁。
這對從小喜歡上房揭瓦的薑桃來說簡首輕而易舉,隔壁動物科學院院花的畢設鳥蛋都是她掏下來的。
九王爺頗受先帝寵愛,王府裡的廂房都格外氣派。
薑桃嘖嘖稱奇,這房梁寬達一米有餘,最重要的是竟然冇有灰塵,似乎剛打掃完。
薑桃不忍讓帥哥受辱,又跳下去將少年背了上來。
書中提過原主習武,身輕如燕,靈巧地像隻小貓,一套操作行雲流水,並未發出什麼聲響。
這副身體還怪好用的。
待薑桃咬牙切齒地調整好自己的位置,確保一會不會被下麵的人發現後,她發現對麵竟然坐了個少年。
少年身形修長,身穿一身素色長袍,俊朗的臉上透露出憂鬱的神情,見薑桃明目張膽地打量他也不惱。
“不是,哥們。”
薑桃大受震撼:“你在房梁上乾嘛?”
“……”見對方並不打算理她,薑桃思索片刻,換了個說法:“你都看見了?
看見了吱一聲,我好趕緊滅口。”
“……”少年不理她,隻是默默將手中的麻繩掛在房梁上,熟練地打個死結,然後跳下房梁準備上吊。
薑桃:“?”
由於少年從房梁上跳下來和踹凳子的聲音太大,激怒了門外的九王妃。
“來人,撞門。
本妃倒要看看何人敢在王府做這肮臟下流的勾當!
竟還敢在本妃麵前放肆!”
九王妃氣極,抬手示意侍衛撞門。
這門是梨花木雕的,門閂是雅緻的紫檀木製成,兩個侍衛撞了十幾次才斷開。
隨著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
在門外候著的夫人小姐都想湊這熱鬨,順便看看薑家的笑話,等回府講給親朋好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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