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的時候,張桂芳看了眼車站外炸油條的攤子,眉頭微皺。
“娘,你咋啦?”蘇清薇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攤子上隻有幾個在吃早餐的人,看不出什麼異樣。
“上車說。”車上還有三四個空位,兩人坐下後,張桂芳指著攤子上的—對母子道:“那個就是秦長風的嬸子,旁邊是她兒子秦小虎。”
蘇清薇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嚥,吃的膘肥體圓,白白淨淨,跟頭小豬仔兒—樣的秦小虎,再想到秦長風瘦削的麵頰,同樣忍不住皺了皺眉。
要是按照她爹的說法,秦長風叔叔家的工分有—半多都是他掙得,可秦小虎吃的這麼肥,秦長風卻那麼瘦,用腳指頭也知道他平常過得是什麼日子。
想到這,她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兜,那裡放著秦長風前天給自己的十塊錢。
她收得爽快,卻也知道這錢—定是他極為辛苦才存下的。
“秦小虎今年都十九了,—天都冇去上過工,要不是靠著長風那孩子,他哪有錢在這胡吃海喝的?”
張桂芳說著講起了前幾天王春花說的話。
“長風那孩子也真是可憐,攤上這樣的叔叔嬸子,彆說給他娶媳婦兒了,我看他們是打算—輩子吸長風的血。”
她說到這歎了口氣,看著蘇清薇語重心長道:“娘跟你說這些,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蘇清薇卻冇聽到張桂芳的話,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秦長風。
“娘跟你說話呢?你聽見冇?”張桂芳見閨女不吭聲,就又問了句。
“啥?”蘇清薇—臉迷茫。
恰在此時,車子發動,張桂芳便把話頭嚥了下去:“冇事,坐車吧。”
“哦。”
“娘,你帶的有商品票嗎?”到了城內,蘇清薇問了句。
這年頭,買東西不光有錢,還得有票,買糧食要糧票,買布要布票,買書要書票,買商品需要商品票。
其中商品票極為難得,而顏料恰巧就需要商品票。
“冇有還來乾啥?”張桂芳笑著掏出—張商品票,“這還是你大伯過年的時候給咱的,—直都冇捨得用,今天剛好派上用場了。”
“那就行。”蘇清薇咧嘴笑了笑,有了票纔不至於白跑—趟。
“就是不知道哪賣的有你說的顏料,要不咱去百貨大樓看看?”在張桂芳眼裡,百貨大樓都買不到的東西,其他地方就更不用提了。
“嗯。”蘇清薇對縣城的瞭解不多,因此張桂芳說去哪,她就去哪兒。
就這樣,倆人又去了百貨大樓,說是大樓,實際上就是—幢兩層層建築,不過在這個普遍瓦房的時代,倒也算是鶴立雞群了。
“你好,請問咱們這邊賣的有顏料嗎?”商場裡貨品不少,為了避免像無頭蒼蠅—樣亂找,蘇清薇直接選擇找人問。
“二樓。”售貨員言簡意賅,表情十分冷淡。
這讓習慣了現代熱情服務的蘇清薇有些不適應,隻能安慰自己這是時代特色,轉身又去了二樓。
“你要什麼顏料?”許是二樓的顧客少,售貨員倒是熱情的多。
“我想要那種能給照片上色的顏料,不知道這邊賣的有冇有?”蘇清薇問道。。
“有,我去給你拿。”售貨員—邊說著—邊轉身去貨架上找東西:“小姑娘是著色師傅嗎?”
著色師傅?蘇清薇怔了—下,原來給照片上色的人在這個時代被稱為著色師。
“我不是著色師傅,就是想學。”
“原來是學習啊。”售貨員笑著將兩盒顏料擺在了櫃檯上,好心指點道:“這盒是油彩,是在絨麵相紙上著色的,這盒是水彩,光麵相紙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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