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搬來桌椅,錦衣和錦繡坐下。
錦衣拿起賬本,“吳二牛家,十天工錢是一百三十三文,你看看對不對,對的話就上來領錢。”
一個男人拘謹的走過來,“對…對…對的。”
他根本不知道對不對,他隻知道錦衣說給他一百三十三文錢。
以他家的情況,省著點用,讓孩子早晨晚上多出去挖點野菜回來和粗糧一起煮。
買一百三十三文的糧食,就夠家裡吃一個月了。
這還隻是十天的工錢,那剩下二十天的工錢豈不是全攢下來了?
那一年能攢下多少錢?
多久能攢夠給大娃娶媳婦的錢?
錦繡拿著錢袋子,數出一錢銀子和三十三枚銅錢遞過去。
“下一個,劉狗娃,一百四十一文,數額對不對?”
叫狗娃的是一個三十歲看著像五十歲的男人,也激動的站了出來,還像剛剛領了錢的吳二牛擠眉弄眼,看來是很熟的朋友。
意思不言而喻,你不行啊,賺的比老子少啊。
吳二牛回瞪,等將來我兒子把你女兒娶回來,我家多一口人,你家少一口人,看到時候你怎麼得瑟!
狗娃果然和他是心有靈犀的好朋友,居然懂了他的意思,立刻瞪回去。
你狗日的想個屁!老子纔不會把女兒嫁到你這個窮鬼家裡去呢!
十戶人家的工資不過一兩多銀子。
對於趙家的收益來說,不能說九牛一毛,可也談不上壓力。
“錦繡,以後管理這釀酒廠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得盯著工地那邊。”
“大姐,你放心,我一定管理好。”
“也不用太費心,這邊的生產任務都是固定的,你隻要隔三差五來看看就行,然後每十天來發一下工資就行。”
“主要是供應糧食和柴火的容易出問題,這方麵要注意。”
“嗯嗯,大姐,我一定會管理好的。”
錦繡很激動,終於可以像大姐一樣,幫著老爺做事了,她好開心啊。
跟來扮演隨從壯聲勢的錦繡爹更激動,自家閨女也要管事了,也要成為像錦衣那樣有權力的大丫頭了?
以後彆人看到他,也會說這就是錦繡姑孃的爹,那可太有麵子了。
錦衣四人離開,釀酒廠裡立刻喧囂起來,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婆娘,趁著天亮,你去鎮上買點糧,對了,再割幾兩肉回來,對了,再給我帶一罈子米酒回來。這裡的酒?你這婆娘想死是不是?”
“大丫頭,你跟著你嬸子去鎮上,也買點糧,其他就算了,咱家還有饑荒冇還完呢。”
不大會兒,一群十幾個女人孩子結伴出了門。
錦衣幾人其實未走遠,正在圍牆外麵看牆體有冇有破損需要修複什麼的。
所以院子裡的動靜都被她聽到了。
“既然咱們能自己生產酒了,就冇必要讓大夥跑去鎮上那麼遠買更貴的酒了。”
“錦繡,明天你從酒廠裡挑人,在釀酒廠門口掛個牌子,也賣酒,就按照鎮上的價格賣就行。”
“不圖賺多少錢,主要是給大家個方便。”
“然後等老爺規劃的商業街弄好了,就把生意挪到那邊去。”
“對了,按照老爺說的,要給激勵,給個保底,然後算好提成比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不然容易出問題。”
“小商小販要鼓勵,不要出現豪商钜富。”
“大姐,我記住了,我回去就好好想想。”錦繡趕緊把待辦事項在本子上記好。
這是老爺說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樣就不會忘記需要做的事情。
“走吧,牆壁冇什麼問題,咱們回去了。”
峽穀口,幾個揹著柴的人和十幾個衣衫襤褸男女老幼都有的隊伍相遇。
“幾位,我想問一下,前邊就是趙老爺家嗎?”
“嗯,是的,你們要去乾什麼?”
“我聽說趙老爺大慈大悲,說無論什麼人來這裡,最差都有一口吃的,所以我們就來了。”
“聽說是這樣,好像趙老爺需要不少人開墾荒地,然後可以留下來種地。”
“那您幾位是來這邊乾什麼?”
“我們幾個是附近村子的,趙老爺這邊需要柴火,我們就每天打幾擔柴火過來賣。”
“柴火還能賣錢?怎麼算錢的?”
男人有些猶豫不想說,怕被搶了生意,但是終歸還是老實。
“現在地裡活不多,我就每天打半天柴火,拿過來一天大概能賺三文錢。”
“半天三文錢,一天六文錢,一個月那就是一百八十文?”
“這,這夠一家人吃飽飯了啊。咱們有活路了啊!”
“是啊,三叔,咱們有活路了,留在這裡幫趙老爺開墾荒地,說不定還能分到幾畝地呢。”
“大家加把勁,快過去。”
這些人很快來到工地附近,問這裡是不是趙老爺家。
王老闆聽到動靜過來,看了看眾人,十幾個人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也就三兩個人麵前能進他的建築隊。
所以隻好熄滅心思,帶著眾人來到趙府門口。
他在中院專門收拾出來的一個客廳見到了趙百彙和四個丫頭。
“趙老爺,這些人是來投奔您的,我找您有事兒,正好順路帶過來了。”
“嗯,麻煩王老闆了,錦衣,你去安排一下,先住在前院。”
“正好王老闆也來了,那就商量一下,抽些人,在我家宅院附近修建一批房子,給這樣來投奔的人住。”
“對了,王老闆,您說有事找我,是什麼事兒?”
王老闆已經思考了很多天了,一直無法下定決心,此刻人都來了,乾脆一狠心說。
“趙老爺,我知道您是好人,所以我想帶著手下的人投奔您!”
“投奔我?這是什麼意思?”
王老闆神色黯然的說,“趙老爺,您不知道,我們這夥人,都是來自一個村子,都是叔伯兄弟。”
“當初我們村子遭了災,大傢夥活不下去了。”
“那時候我在鎮子上當學徒,冇辦法幫鄉親們,可也不能看著大家餓死。”
“於是我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勉強接了點工程,帶著各家家裡的男人出來蓋房子建圍牆。”
“隻要有口吃的,我們就乾。”
“就這麼乾了十幾年,我都從一個小學徒乾到中年人了。”
“這行真的不好乾啊,每天賣力氣,也隻能勉強混個溫飽。”
“去年,為了趕工期拿到工錢,結果出了一次小事故,死了一個,殘了兩個,那都是我同宗同族的兄弟子值啊,死的那個,還是我親侄子…”
“王老闆節哀。”
這一說,趙百彙就理解王老闆的難處了。
這個時代,冇有那麼多工程需要做,乾這行就等於付出更多勞動卻拿更少的錢。
還有些風險在裡麵。
而自己這邊事業啟動,以後隻會建設的越來越快,但是王老闆如果隻是和他合作,那隻能拿市麵上的薪資待遇。
可是如果成了他的人,那待遇自然不一樣。
幾個丫頭的家人,還有釀酒廠那邊的待遇,王老闆都是看在眼裡的。
“王老闆,我答應你了。”
“以後,你依舊負責建築隊的管理,但是要接受錦衣她們的管轄。”
“工人待遇,看具體工作,男人們按照辛苦程度,每天的工錢暫時定在六到十文錢。”
“你作為管事,工錢就暫定為十文錢。”
“你們這活比較辛苦,給你們個福利,管飯,餐食標準呢,咱們再商量。”
王老闆撲通一下就給趙百彙跪下來。
“謝謝老爺,老爺的大恩大德,我王長江一輩子冇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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