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過後,宋陽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各地官員給朝廷寫摺子,走的是大源王朝官方驛站,而極西王府顯然無法控製極西郡境內的各地驛站,就連驛站的官吏護衛,也都是朝廷直接任命派遣的。
那麼,這些摺子是怎麼出現在盧石雨手裡的呢?
半路搶回來的?
“盧叔,能告訴我這些摺子是怎麼拿到的嗎?”
盧石雨聞言,看向宋陽的目光更加柔和,臉上寫滿了期許。
“同樣年紀的情況下,王爺當年不如你!”
盧石雨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繼續說道:“剛看到摺子的內容時,你的表情很憤怒,但你能在幾息的時間內調整狀態,並且敏銳的抓住重點,小王爺,我鄭重向你道歉,這些年是我看走眼,誤解殿下了!”
宋陽苦笑,這老頭又在腦補了,這話聽得他自覺慚愧。
前身胡作非為純屬胸無大誌的紈絝習性,哪兒是在藏拙啊!
可他繼承了這具身體,也繼承了這具身體所承載著的殷切希望,隻能硬著頭皮認下了盧石雨的誤會。
“盧叔言重了,之前我做事的確頗有出格,冇少麻煩父王和你幫著處理首尾,該是我向你們道歉纔是!”
“說這些作甚?當年極西郡戰火四起根本冇有安身立命之所,不得已帶著王妃和尚在繈褓中的你四處征戰,此乃王爺心中揮之不去的愧欠!”
盧石雨眼中閃過幾分追憶,語速放緩滿臉唏噓。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楚,當年王妃遇難之際,王爺率飛熊衛追殺胡人千裡,深入大漠腹地仍不解恨!極西郡局勢平穩後,王爺本想給你提供優越的成長環境,盼著你能夠儘快成才,從他手中接過極西郡的重擔!
縱然是小王爺前些年胡作非為,惹得王爺時常暴怒放下諸般狠話,但你可知王爺背地裡如何跟我講的?”
“還請盧叔直言!”
宋陽坐直了身子,他也挺好奇那位便宜老爹,究竟是如何看待前身諸般行徑。
“王爺說,指望你繼承極西郡怕是難了,可你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能做的唯有用一代人,打完幾代人要打的仗,尋遍大源給你討個門當戶對的正室媳婦,等他有了孫子,你愛乾嘛乾嘛!”
“噗……”
宋陽剛喝進嘴裡的茶水,儘數噴灑出來。
盧石雨彷彿早有預料,側身避開之後,笑吟吟看向宋陽不語。
“我爹,啊,父王他當真是這麼說的?”宋陽還有點不信,畢竟前身的記憶中,那位極西王宋滸可冇少用鞭子抽他。
“如有半句虛假,小王爺儘管降罪便是!”
盧石雨重重點頭。
宋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索性將話題扯了回去:“我自然是相信盧叔的,隻是這些摺子……”
“冷待一批,打壓一批,拉攏一批,有了區彆對待,有了利益糾葛,從驛站手裡抽些摺子出來,又有何難?況且王爺對極西郡百姓如何有目共睹,無外乎人心罷了!”
盧石雨的回答出乎宋陽的預料。
本想聽一個緊張刺激且蕩氣迴腸的全過程,卻不料答案竟如此樸實無華。
想想也是,這些摺子即便送去了京都,還要在六部過上一手,就算冇有盧石雨這邊設卡,最終也未必能出現在皇帝老兒的桌案上。
京都那鬼地方,各派係你爭我鬥遠比極西郡激烈多了。
各方明爭暗鬥無所不用,至於說會不會有損皇室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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