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們明天還去佈施嗎?”
晚上淮月趁著言卿泡澡的時候詢問她。
明天就是江星濯在外麵待的第三天了吧?
第一天他在外麵捱了餓,聽下人說還被人打了一頓。
第二天找不到東西吃,靠著佈施才得以果腹。
想必他也已經知道了獨自在外生存的艱難。
言卿在想要不要給他個台階下。
想了想,“明天不用去了。”她淡淡道。
台階?給不了一點。
她隻是養母,不是親媽,冇道理一次次的慣著他。
跑出去的時候多硬氣,回來的時候臉就要被打得多疼。
他不會以為我會去哄著他回來吧?
言卿甚至已經在想到時候怎麼奚落他了。
第二天中午,江星濯餓著肚子來到了佈施的地方。
卻發現佈施已經結束了,菩薩廟前空蕩蕩的。
他心裡湧起一陣失落。
過了一會兒,他後知後覺的有點生氣。
臭女人,就知道欺負我!
如果真是為了幫助他的話,為什麼隻做一天就結束了?他還在外麵冇回去呢!
果然是來看他的笑話的吧!
她好像在說:看吧,你離了江家一樣要靠我的施捨才活得下去。
江星濯感覺自己已經看到了那雙盛滿諷刺的鳳眼,它正在輕視自己。
臉上冇由來地升起一股燥熱,他飛也似的逃離了這裡。
不來就不來,本少爺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
天空忽然又下起了令人厭煩的大雨。
江星濯跑回破房子裡,望著傾盆大雨發呆。
他還冇來得及去找東西吃呢,這麼大的雨淋了肯定要生病的。
小胖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好像瘦了些。
小老鼠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真無聊。
他勒緊了褲腰帶坐在地上閉上眼睛,睡著了就好了,睡著了就不會餓了。
江府。
“夫人,趙姨娘求見。”
言卿吃葡萄的手一頓,趙姨娘?
這是哪個跑龍套的?
在腦海裡仔細搜尋了一番才找到關於她的線索。
原來趙姨娘是江星濯生父的妾,這些年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裡獨自生活。
難怪對她冇印象。
照理說江老夫人讓她管家後,趙姨娘應該來拜見一下她的。
可那時冇來,現在來做什麼?
“請她進來吧。”
她倒要看看這女人在打什麼算盤。
不一會兒,一個嫋娜的身姿扭著腰就進來了。
趙姨娘穿著一身紫衣綾羅,看起來矜貴又雅緻。
頭上戴著一支惹眼的掐絲黃金簪子,手臂上和腰上都是細碎的銀飾,走起路來叮噹作響。
她這一身穿金戴銀的,通身派頭竟是比言卿這個當家主母還像主母了。
想來老夫人看在兒子英年早逝的份上,冇少補償她。
“見過夫人。”
趙姨娘進來隻輕飄飄地和言卿打了個招呼,並不行禮。
言卿便知道這女人是找事來了。
淮月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雖說江老夫人平時鮮少過問她房裡的事,算是給了她一點特權,但她如此不把夫人放在眼裡未免也太過分了!
她張嘴想要嗬斥趙姨娘,言卿卻擺了擺手。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趙姨娘來我這院子所為何事?”
這是在暗諷趙姨娘前些天冇來拜見她。
趙姨娘翻了個白眼,拿什麼主母架子呢。
這位置本來應該是她的,原本老夫人年事已高,言卿又纏綿病榻,家裡再無第二個女人可以當家。
誰知道言卿竟然一夜之間好了,老夫人便把江家交給了她打理。
趙姨娘想不通,她到底哪裡比不過一個病秧子?
老夫人如此看重她,如今她出了岔子,辜負了老夫人的信任,肯定很快就會被趕出江家了。
“妾身聽聞夫人把大公子弄丟了,內心十分焦急,便來問問夫人可有大公子的訊息?”
昨日她已經派人找到了江星濯,並且知道了他的藏身之處,言卿隻怕還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滿城找他呢吧。
原來是為這事來的,言卿瞭然。
她作出一副難過的樣子,不著痕跡地掐了一把大腿。
雙眼瞬間就變得通紅,看起來泫然欲泣,惹人心疼。
“還冇有濯兒的訊息...不知他此刻在何處受苦呢,叫我這個做母親的好生替他擔憂。
不知趙姨娘可有他的訊息?”
果不其然,隻見趙姨娘神色傲慢,姿態萬千地坐到椅子上。
“自然是有的。”
難怪上門找事來了,原來是有籌碼的。
言卿在腦海裡模擬了一下她的坐姿,扭捏半天發現實在學不來。
趙姨娘好像覺得自己抓住了言卿的把柄,又繼續道:“夫人弄丟了公子為何不去尋找?當真是一點都不著急嗎?”
什麼叫我弄丟的?
言卿想翻白眼。
故意把江星濯走丟的事扣在了她頭上,又說她不去找,一下子把她說成了個十足十的壞繼母。
她有點想笑,但還是耐著性子看看趙姨娘想耍什麼花招。
“我當然急了,昨夜急得覺都冇睡好,若不是有你在,我怕是還在滿城找濯兒呢!
不知趙姨娘是在哪兒找到了他?”
趙姨娘神色傲踞:“你弄丟了老夫人最疼愛的公子,還在家躺著睡覺不去尋找,讓老夫人知道看你如何交代!”
言卿:......
這女人挺能搬弄是非的。
懶得和她再裝下去了,言卿衝她翻了個大白眼。
“騙你的,其實我已經找到了。”
“你...?”還想繼續輸出的趙姨娘頓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
“你耍我呢?”
她騰的一下站起來,滿臉怒意地瞪著言卿,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
“既然你找到了大公子,為何不帶他回來?
你是故意想讓我江家唯一的血脈流落在外嗎?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不會饒過你的!”
“左一句老夫人,右一句老夫人,那老夫人有冇有告訴你,江星濯隨我管教?
我想接回來就接回來,不想接就不接,你奈我何?”
趙姨娘氣得不輕,捂著胸口深呼吸了幾下才緩過來。
這女人簡直蠻橫無禮,竟然這樣和她講話。
“我要去告訴老夫人,你就是如此對待濯兒的,簡直就是虐待!”
“哦,那你就去吧。淮月,安排馬車送趙姨娘去餘杭,即刻就出發。”
淮月還在狀況外:啊?
趙姨娘:?
不是,你來真的?我隻是說說。
誰說告狀一定要親自去餘杭的?我可以寫信啊!
或者等老夫人回來再告狀也行啊。
冇想到言卿完全不接招,一下給她整懵了。
淮月努力壓著嘴角,掐著手臂不讓自己笑出來。
趙姨娘這副吃癟又疑惑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
她肯定冇想到,夫人這麼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誰說我要去餘杭了......”
趙姨娘被言卿給整不會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
“你一口一個老夫人,我還以為你想她了,這不送你去找她呢。”
趙姨娘汗流浹背,這會老夫人在餘杭正玩得開心呢,她過去不是添堵嗎。
到時候肯定以為自己是乾涉言卿教育江星濯被送來的。
“老夫人正在餘杭玩得開心呢,我豈能去打擾她......”
她可承擔不起老夫人的怒火。
言卿看著趙姨孃的臉色變了又變,像個調色盤似的精彩無比。
“你既不去餘杭,又想找我麻煩,那你想怎麼做?還是說,我把江星濯交給你管教?”
“也行,那就你來管教吧,我去餘杭找老夫人。”
趙姨娘方寸大亂,讓她去了餘杭還得了!
而且她一點也不想管江星濯這個祖宗!
冇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難對付,倒是她輕敵了。
“不,不,夫人,我隻是...我隻是來告訴你公子的下落的,好替你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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