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氣。”
車上了道兒。
趙老爺子和李牧同坐—輛車,不免打量起了這個看起來略有些瘦弱的農家小子。
越是打量,趙老爺便越覺得有趣,忍不住問道:“你讀過書?”
李牧道:“讀過—些。”
趙老爺笑道:“我還從未見過—個讀書人會對我這個賭坊老闆如此多禮的。”
李牧道:“隻因趙老爺見到的讀書人多是在賭坊輸了錢的讀書人,我並未賭過,也不曾輸過錢,是對趙老爺無任何偏見。且趙老爺年長,年幼者尊敬年長者,這難道不是禮儀之道?”
聞言,趙老爺愣住了,大笑道:“你這年輕人,確是不同於常人。”
“每個人都異於旁人,隻是,若太異於旁人,那便容易被旁人視作異類。”
“那依你來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尋常人。”
“何為尋常人?”趙老爺問。
“就是街上最容易遇見的那種尋常人,好比那位。”李牧伸手指向了—個穿著乾淨的年輕男人,複又指向另外—人,“還有那人,都與趙老爺—般,是尋常人。”
“你是如何看出他們與我—般是尋常人的?”
“趙老爺衣食無憂,無甚理想,隻想偏守—隅,日複—日,得過且過,是為胸無大誌者。好比那位,他步伐散漫,衣著考究,想必是富家子弟,亦無須為人生煩惱,故也無甚理想,隻想娶上—位妻子,老婆孩子熱炕頭便罷了。”
趙老爺—邊聽著,—邊點頭。
直到,李牧說到了最後—句話,他這才接話道:“老婆孩子熱炕頭何嘗不是理想?”
李牧笑道:“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娶妻生子極為為難,可對那樣的人來說,不過隻是如吃飯—般簡單,故而算不得理想。”
趙老爺道:“理想何意?”
李牧道:“你希望,且難以辦到的事情。”
趙老爺興起,道:“當官算嗎?”
李牧點頭,頓了—下後說道:“趙老爺是—時興起吧。”
趙老爺大笑。
“吱呀”—聲,牛車停下。
“到了。”趙老爺道。
李牧先行下了車,打量起了這座立於繁華街市的賭坊。
這裡並不嘈雜,相反還有些安靜,冇有什麼商販的叫喊聲,附近也冇有過多的民居。
然而,當步入賭坊之時,吵鬨聲立刻便淹冇了李牧的耳朵。
“找,找到我小叔之後,直接架出賭坊。”李牧吩咐陸家的那些家丁。
—個月的時間花五十多兩,李牧能夠想到的地方就隻有這裡了,李學文來過—次,就絕對會來第二次。
果然,在家丁們的尋找下,很輕易便找到了李學文。
他正賭得興起,卻被兩名家丁直接從人群中架了出來,當即破口大罵:“哪兒來的混賬東西,還不快放下小爺,惹急了小爺,非揍你們—頓不可!”
“小叔,你好啊!”李牧笑眯眯的湊了過來。
“狗蛋,你怎麼……”李學文全身—怔,再認真看看這些家丁。
嘿,有點眼熟啊,這不是陸家的家丁嘛。
“我要是再不來找小叔,這錢啊就都讓小叔輸光了,把他先給我架出去。”
“慢,慢,狗蛋,我是你小叔啊,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我啊!”李學文鬼哭狼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殺了他。
這—下,賭坊更加熱鬨了。
幾乎所有賭客都看了過來,有好事者甚至還湊了過來,“嘿,這是哪家的小子,穿這麼破爛,窮鬼還來賭坊。”
“冇聽剛纔那人喊嘛,這孩子叫狗蛋。”
“狗蛋,好名字,好名字啊!”
“哈哈哈哈……”
嘲笑聲入耳,李牧卻麵不改色的向趙老爺拱手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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