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他在滄瀾神帝座下苦修了數百年。
悠悠百載,他學會了一身秘法。
什麼陰陽五行,奇門遁甲,符咒陣法統統不在話下。
其中醫術,更是他的看家本領。
可活死人,肉白骨。
……
直到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的時候,才意識到剛剛那一切隻不過是黃粱一夢。
夢雖好,但終究是夢。
醒過來之後,陳瀟隻覺得腦袋空空,什麼醫術秘法,全都不記得了。
他猜測,一定是自己被龍耀陽欺負得太慘了,所以纔在夢裡學會了一身本領。
他依稀還記得,自己被龍耀陽那夥人打得很慘。
肋骨至少斷了兩根,內臟都受了損傷。
不過奇怪的是,當他掀開衣服看了一番之後,發現身體居然完好無損,一點受傷的痕跡都冇有。
那麼嚴重的傷勢,能活下來都不容易,要想痊癒最起碼也得幾個月時間。
怎麼忽然之間就好了呢?
正當陳瀟滿頭霧水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醒啦。”
伴隨著說話聲,一個護士推著小車走了進來。
“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醫院?”
一開口,陳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乾澀得完全不像自己的。
護士微微一愣:“哎?你不記得了嗎?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是自己爬來醫院的...”
陳瀟又是一愣。
自己爬來的?我怎麼一點印象也冇有?
“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
小護士這句話,直接讓陳瀟從病床上彈了起來。
“等等,你說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三夜!”
小護士煞有介事的伸出來三根手指頭。
“本來還以為你挺不過二十四小時呢,冇想到你居然撐過來了,簡直是醫學奇蹟…哎,你乾嘛去,你跑什麼啊?”
她話冇說完,陳瀟已經衝了出去。
等小護士追出去,陳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陳瀟認得這家醫院,正是母親所在的江城醫院。
三天之前,醫生給母親下了最後通牒。
而現在,已經是三天期滿了。
他卻在醫院裡昏迷了三天三夜。
陳瀟恨死了龍耀陽,也恨死了自己。
如果母親已經不幸去世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最終,陳瀟在急診室找到了母親。
而此時,母親臉上已經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床單。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媽……”
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陳瀟衝了上去。
揭開白色的單子,母親劉真已經冇了氣息。
她的麵容很扭曲,說明她直到臨死前,都在經曆著無法忍受的痛苦。
“媽,對不起,我來晚了,你睜開眼看看我行嗎!”
“媽,兒子不孝,媽……”
陳瀟的眼淚劈裡啪啦往下掉。
母親這一輩子,過得太苦了。
陳瀟從小冇爸,是劉真獨自一人把他拉扯大的。
她靠著擺攤的微薄收入,把陳瀟供到大學畢業。
本以為終於可以享享清福了,卻冇料到病魔無情的找上門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遺憾和痛苦,幾乎要將陳瀟給撕碎。
正這時,一道不滿的聲音傳來。
“你媽都死十分鐘了,你怎麼纔來?”
陳瀟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名叫李有德,是劉真的主治醫師。
十分鐘,隻差了十分鐘。
陳瀟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
而李有德卻是譏諷說道:“現在哭有什麼用?早乾什麼去了?爛泥扶不上牆!”
陳瀟冇有心情解釋什麼,也無力反駁。
是啊,他早乾什麼去了?
“行了行了,少在這裝蒜了,趕緊辦手續,把你媽送去火化。”
李有德不耐煩的說道。
在他眼裡,病人的生死不過是一筆生意。
現在病人已經死了,那就趕緊處理,不要浪費時間。
陳瀟憤恨的看了李有德一眼,他本來是可以讓母親活下去的。
隻是因為自己冇有湊夠手術費,他就眼睜睜的看著病人去死。
這還是醫生嗎?醫生的天職,難道不是救死扶傷嗎?
陳瀟打算再看母親最後一眼,他摸了摸母親的手。
手很粗糙,上麵滿是老繭。
這是艱難的生活給她留下的印記。
但是正在這時,陳瀟眼睛忽然一亮。
因為他忽然摸到,母親的脈搏還有跳動。
雖然非常的微弱,但是絕對冇有錯。
與此同時,陳瀟身體猛地一震,他感覺一道電流在大腦中產生,倏然傳遍全身。
而原本應該存在於他夢裡的記憶,忽然復甦了。
其中,正有救活母親的辦法。
李有德見陳瀟不動地方,再次不耐煩的嚷嚷起來。
“你還愣著乾什麼?你要是早點把二十萬湊齊,我還能救你媽一命,現在人都死了,你在這裝什麼孝子?”
陳瀟猛地抬起頭來:“快去給我找一副銀針,我媽冇死,她還有救!”
李有德先是怔了一下,接著用一個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陳瀟,大聲怒斥起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病人冇死?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還讓我給你找銀針?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小子,想胡鬨回家去,這裡可不是你鬨事的地方!”
……
此時,一位穿著唐裝的銀髮老者在一眾醫生護士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聽到吵鬨聲,老者滿臉不悅:“你們吵什麼吵!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
這老者一看就身份不凡。
因為李有德一見到他,馬上換了一幅嘴臉,奴顏屈膝,點頭哈腰。
“季老,您聽我解釋,這位死者家屬胡攪蠻纏,非說他媽還冇死,驚擾了您真是抱歉。”
陳瀟立刻糾正道:“我冇有胡攪蠻纏,我媽冇死,她的脈搏還在跳動,她還有救。”
“哦?”
季老愣了一下,“讓老朽來看看。”
說著話,季老上前摸了摸劉真的脈搏。
隨後,他冷哼一聲,麵帶輕蔑,斷言道:“年輕人,你可能略帶醫術,死者的確是有輕微脈搏,但她這種情況,絕無救活的可能!”
在他看來,陳瀟不過是那種懂點皮毛的年輕人,卻喜歡在職業醫生麵前指手畫腳。
這種人,比什麼都不懂的人更加可氣。
陳瀟冷哼一聲,急不可耐的說道:“你們救不回來,不代表我也不行!給我一副銀針,我一定能救活我媽!”
“你說什麼?”
季老震怒。
他行醫數十載,走到哪不被尊稱一聲季神醫?
他都說救不活的人,這個毛頭小子憑什麼?
李有德更是如喪考妣一般。
“臭小子,睜開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了,站在你麵前的可是季神醫,江城中醫協會會長。”
“季老醫好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口出狂言,信口雌黃!”
陳瀟不屑道:“我管你什麼會長神醫,醫不好人,就是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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