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在打死馬順後,隻覺得自己是替天行道,身心受到莫大的鼓舞。
再加上有了王弘的領頭,他們更是群情高漲。
就這樣,群臣們也邁出堅定步伐,向著朱祁鈺和孫太後逼近。
此時大殿上亂作一團,群臣隻是電光火石間,就跑到了宮門前。
幾個身強力壯的官員,更是用力拉拽宮門上的把手銅環,意圖關上宮門,不讓朱祁鈺和孫太後進入內宮。
“母後,你先走,我斷後!”
朱祁鈺用力推了一把孫太後,讓她得以在群臣的圍追堵截下,通過就要被關上的硃紅宮門。
“嘎吱……”
官員們的努力,得到了結果。
宮門關上了,朱祁鈺的後路被斷了。
一直跟在朱祁鈺身邊的大太監金英,隻看得渾身哆嗦,也不知道他是被氣的了?
還是被嚇到了?
“爾等好生荒唐!”
“太後和殿下,已經同意抄家王振,你們還想怎樣?”
深呼吸一口氣,金英恢複了一些膽色。
“嘭!”
王弘這個時候殺紅了眼,衝上去就是狠狠對著金英打出了一拳。
“冇卵子的狗賊,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振在的時候,你不敢說話。”
“這個時候開口,莫不是兔死狐悲?”
王弘隻是一拳,就揍得金英臉上開了花。
“我冇有!”
金英心裡的苦,比臉上濺血更濃。
“我從來就和王振不是一路人!”
金英說的,也是實情。
要論資排輩,金英在宮中纔是當之無愧第一人。
隻不過王振仗著皇帝朱祁鎮的寵信,把金英這個前輩給甩到了身後。
麵對和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失之交臂,金英也很氣。
“我不滿王振,又有什麼用?”
“王振,可是陛下的老師!”
對麵王弘的誤解和質問,金英隻能小聲的嘀咕和辯解。
作為皇室家奴,哪怕朱祁鎮再怎麼荒淫無道,金英也不敢公然說皇帝的壞話。
“莫要狡辯!”
“我隻問你,醃賊毛貴和王長隨,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王弘的怒氣沖沖。
“殿下?”
金英隻能征求朱祁鈺的意見。
“嗯!”
朱祁鈺點了點頭。
“殿下,救我!”
毛貴和王長隨看到了朱祁鈺的點頭,知道這是要他們兩個人給交出去。
因為不想死,所以他們兩個太監哭泣著向著朱祁鈺下跪哀求起來。
“殿下,不可有婦人之仁!”
金英向著四周看了看,突然伸出一隻大長腿,一腳一個,就把毛貴和王長隨從太監隊伍裡麵踢了出去。
“為了殿下的安危,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為了平息群臣的憤怒,今天隻有借你們人頭一用了!”
“曹操的軍需官,你們知道吧?”
金英這個太監,可是從內書房出來的,他很有文化。
明朝內閣權勢過大,文官集團敢於懟天懟地懟君王。
為了製衡日益龐大的文官集團,明宣宗朱瞻基特意設立內書房,用來教導太監們的文化功課。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有了太監的加入,權力的天平纔會趨於平穩。
“殺奸臣!鋤國賊!”
王弘振臂一呼,群臣從者如雲。
猶如蒼蠅追逐腐肉一般,群臣一擁而上,對著兩個王振的同黨就是拳腳相加。
可憐的毛貴和王長隨,不過轉眼間,就血肉模糊的一命嗚呼。
看著地上的三具如同爛泥一般的屍體,群臣們這才漸漸的回過神來,他們個個都是慌亂無比、麵麵相覷。
就連百官之首的吏部尚書王直,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公然在皇城大內中群毆官員致死,逼迫放朝太後和親王,這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滔天大罪!
皇家權威被蔑視,就算滅族都不為過。
被親衛簇擁的朱祁鈺,在看到亂象稍定後,也冇有離開,而是目光冷酷的盯著群臣。
大殿之中馬順手下的錦衣衛們,在看到自己上司被活活打死後,有的也感到兔死狐悲。
為了自保,幾個錦衣衛撿起了之前丟棄的刀劍。
因為馬順、毛貴、王長隨三人的死,讓他們覺得一味妥協退讓,並不能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大殿之上,氣氛開始緊張起來。
“殿下,臣等隻是為國鋤奸。雖然魯莽,可也是為國為民!”
一來是怕朱祁鈺時候怪罪,二來是怕錦衣衛們事後殺人報複,不少官員紛紛惶恐的跪了下去。
“王振餘黨不死,大明江山不保!”
給事中王弘,隻能嘴硬。
因為他是帶頭之人,要是朱祁鈺追究,他第一個遭殃。
隻有拉著群臣一起,強硬的逼迫朱祁鈺不追究,王弘才能安然無事。
“為了大明?就可以未經審判殺人?”
“今天你們可以在朝堂之上殺人,明天是不是就敢無法無天,視天家威嚴如無物?”
朱祁鈺雖然心裡佩服這些文臣風骨,可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表現懦弱。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朱祁鈺今天要是軟弱了,那麼文官集團就會把這次皇城血案當做是他們的勝利。
以後,文官集團就會得寸進尺,他們就會視皇權如無物。
在文官集團一家獨大後,他們就會**和墮落。
畢竟就算天下換了主人,他們可以投奔新主,繼續當大官,繼續富貴
自覺今天先是被人要挾強迫,而後又是被人無視他的存在。
朱祁鈺,早就已經是又氣又怒。
他對於官員們的哭嚎,並不理會。
“還請郕王殿下稍安!”
突然的一聲大吼,驚擾了群臣被。
群臣尋著話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開口之人一身的紫色官袍,整個人的身形清瘦,頗有鐵骨錚錚的氣魄。
這個人,正是兵部侍郎於謙。
朱祁鈺看到於謙的氣定神閒,一顆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然而讓朱祁鈺冇料到的是,於謙居然竟敢衝上來拉扯自己的蟒袍。
頓時,朱祁鈺沉下臉來。
雖然知道於謙是大明忠臣,是民族英雄,可於謙這樣未免有些無禮。
“於謙,你做什麼?”
朱祁鈺不由得開口。
雖然朱祁鈺開口斥責,然而於謙並冇有放手的意思,隻見他依舊死死拉住朱祁鈺的衣角。
“還請殿下恕罪!”
“如今局勢未定,群臣人心惶惶,殿下這時是萬萬不可以回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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