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可行。”
“範廣其人,通曉軍事,秉性正直,清廉如水。”
於謙執掌兵部,對將領的認知,在重臣排第一。
隻不過從於謙對範廣評價“清廉如水”,就可以看出於謙這個人太過看重個人道德。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水至清,則無魚。
於謙屬於古典文人,對於有道德瑕疵的人,他會厭惡,會不用。
也正是因為這樣,於謙隻能做個孤臣,而做不了權臣、奸臣。
做奸臣和權臣,必須要有一群同夥,必須要有一群狗腿子。
於謙嫉惡如仇,眼睛裡麵容不下沙子,所以能和他走到一起的官員並不多。
“臣亦認為可行。”
“遼東本就屬於右軍都督府的管轄範圍,範廣這也算是人儘其才。”
“何況經土木堡一戰,我朝武將死傷慘重,也確實該晉升一批能征善戰的大將。”
王直也點頭附議。
明朝的五軍都督府,就像後世劃分的戰區。
王直這是因為遼東屬於右都督府管轄,所以同意遼東出身的將領晉升到右都督府。
因為遼東上一次歸屬華夏,還是在唐朝。
到明朝收複遼東的時候,前後已經隔了幾百年。
作為重臣,王直心裡清楚遼東的戰略重要性,遼東可以用來作為側翼牽製蒙古人,能夠拱衛京師。
“如此,便下旨吧!”
其實就算群臣不同意,朱祁鈺也還是會堅持己見。
隻不過有了於謙和王直的附議,朱祁鈺就不用強行任命,麵子上會好看很多。
“奴婢這就去擬旨!”
作為內相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金英很識趣。
“現在各部各司都奇缺能做事的可用之才,你們有什麼好的舉薦,可以暢所欲言。”
朱祁鈺知道,自己想要把控朝政,免不了重臣們協助。
適當的放權,可以提升重臣們的積極性。
而且文臣集團是這次勸進的幕後推手,朱祁鈺必須要給他們一點甜頭。
官場也好,商場也罷,要是冇有好處,誰跟著你混?
“陛下,東王先生。”
於謙對著朱祁鈺和吏部尚書王直,都是行了一禮。
“臣以為,吏部文選司郎中李賢有大才,可堪大用。”
於謙舉薦的李賢是吏部官員,加上王直又一直很支援於謙,所以於謙在啟奏朱祁鈺的時候,纔會把王直一起帶上。
這個李賢,在曆史上被朱祁鎮、朱見深父子重用,做過明朝的內閣首輔。
李賢能力很強,聲譽很高。
自三楊以來,得君無如賢者。
這就是當時對於李賢的讚譽。
“臣,附議!”
“臣以為,可以進李賢為吏部侍郎。”
王直先是對著於謙點頭,然後對著朱祁鈺一個拱手禮。
“既然如此,擬旨吧!”
朱祁鈺顯示了他的從諫如流。
而剛剛纔謄抄好關於範廣晉升聖旨的金英,不得不又一次忙碌起來。
接下來,朱祁鈺又的宣佈了十幾個官員的升遷黜陟。
當然,朱祁鈺冇有乾坤獨斷,也冇有隻是聽信舉薦人的一家之言。
每一次都是大臣舉薦,朱祁鈺都會詢問其他大臣的意見,在讚同者多過反駁者的情況下,朱祁鈺纔會欣然接受。
“陛下,要不奴婢去幫忙?”
司禮監秉筆太監興安,是內廷第二號人物。
他看到金英要起草幾十份聖旨,所以就想要分擔一些。
“去吧!”
朱祁鈺點了點頭。
“王誠,你也去幫忙。”
朱祁鈺這一次,叫的郕王府出身的一個太監。
“陛下,奴婢非是司禮監太監,怕是不合規矩?”
誰知道,王誠冇有聽從朱祁鈺的命令,而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有何難?”
朱祁鈺笑了笑。
“朕今天就升你為司禮監秉筆太監,這樣你就可以幫著金英、興安分擔了。”
朱祁鈺笑了笑,目光掃過重臣們。
然而重臣們都是猶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對此不發一言一語。
重臣們都是人精。
他們知道朱祁鈺就是以金英、興安忙碌為理由,藉機把原郕王府太監王誠給安插進司禮監。
司禮監自從朱瞻基以後,就成為了內廷二十衙門之首。
司禮監太監的排名,就是整個內廷太監的排名。
這樣一個要害部門,朱祁鈺安插心腹,本來就無可厚非。
剛纔朱祁鈺已經答應了重臣們的舉薦,投桃報李之下,重臣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內廷任命上麵,和朱祁鈺唱反調。
重臣們之所以不說話,那是因為他們隻能默認。
王振專權的教訓近在眼前,天下輿論此刻還是以討伐太監們為主。
這個時候重臣們要是出來附議,就會被說成是有心結交太監,就會被士林輿論所唾罵。
隻怕到時候,那些禦史言官就會上奏彈劾。
不反對,不讚成。
就是重臣們最好的選擇。
“一群老狐狸!”
朱祁鈺在心裡罵了一句,他明白重臣們的那點小心思。
“你們今後可要多教導晚輩纔是。”
在重臣這裡得不到明確支援,朱祁鈺又轉向了金英、興安。
朱祁鈺能夠詢問金英和興安的意見,已經給足他們麵子。
而且朱祁鈺也隻是讓王誠進入司禮監,並冇有讓王誠超過金英和興安。
“老奴遵旨!”
金英的回答,雖然隻有短短四個字,可是裡麪包含了不下兩種意思。
老奴,表麵是說自己年紀大,實際是在說他的資曆老。
遵旨,隻是因為朱祁鈺下旨,所以金英纔會聽命。
“奴婢絕不藏私!”
興安拍著胸口保證。
相比於金英的中規中矩,興安這話就是在向朱祁鈺表忠心。
“今後,還請多多指點!”
王誠走到金英和心安身邊,對他們以前輩見禮。
“想之前土木堡一戰,我大軍死傷無數,白骨露於野。”
“至於重臣勳貴,更是凋零不少。”
“如今大戰在即,為了告慰陣亡將士,為了鼓舞京師軍民之心,朕欲派遣官員,前去土木堡祭拜英魂。”
當著重臣們的麵,朱祁鈺說出了他的打算。
“臣附議!”
又是於謙站了出來。
“如今京師內外的軍民,雖然士氣日益高漲,可軍中將士多有父兄陣亡。”
“臣以為,此時前往土木堡祭拜,可以勉勵軍心。”
“與此同時,前往祭拜官員,還需要沿途視察邊關要塞的防衛情況。”
“到了宣府過後,還需要組織人手,把楊洪之前收集的,大軍散落在荒野得軍械運回京師。”
於謙這是在其位,謀其政。
作為兵部尚書,於謙都是現站在軍事方麵來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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