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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一片死寂!
朱元璋卻還是有些不敢確定,“咯吱”一聲推開禦書房的大門,看著躬著身子,一臉生無可戀的宋濂,滿麵匪夷道:
“為什麼?”
宋濂聞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不已:
“陛下,老臣罪該萬死呀!”
朱元璋直接頭疼:
“怎麼又罪該萬死了?”
“不是,到底出了何事?你先說清楚好不好?”
宋濂語氣悲慼道:
“陛下明鑒,老臣這些年,雖為太子殿下的老師,但對於諸位皇子,亦有教導之責。”
“可因為一心放在太子殿下的身上,不知不覺,竟對諸位皇子未能儘心儘力!”
“以至於今日,上負陛下的信任,下愧晉王殿下的才能,真是誤人子弟,既如此,老臣還有何顏麵為大明效力?為陛下分憂?”
本就頭疼的朱元璋聽完宋濂的話,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倒不是意外這事跟朱棡有關係,畢竟再一再二,他早已習慣,而是宋濂的話很是離譜。
才能?老三,還有才能嗎?
當然,從呂昶的角度去看,朱棡自然是有一些本事。
可宋濂身為翰林學士承旨,重視的隻有文化,所謂的才能,也大抵是指一個人的文化造詣。
那麼問題就來了,朱棡,一個曾在科舉試捲上寫出《我的皇帝父親》這樣一篇驚世駭俗文章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文化呢?
“景濂,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你要說老三有點鬼才吧,咱現在還真能信信,可他的文化,說句汗顏,能把字認乎全就很難得了,哪來的才能讓你愧對呢?”
宋濂老臉一紅,滿心惋惜道:
“唉,實不相瞞,老臣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剛纔,晉王殿下在翰林院大展文采,老臣才意識到,是老臣太快放棄晉王殿下了!”
說到這,宋濂從懷中掏出一疊紙張,雙手呈給朱元璋道:
“陛下請看,此乃晉王殿下剛剛在翰林院所作的十首詩詞,每一首,都是能被人津津樂道,傳頌後世的佳作。”
“既如此,晉王殿下年幼之時,老臣如果悉心教導,那麼今日之大明,晉王殿下早就以親王之身,成為一位不下李白蘇軾那樣的詩詞大家了。”
“可正因為老臣目不識才,才致使晉王殿下直到今時今刻,才意外顯露出才能,而這,全都是老臣之錯,虧老臣還是翰林院的學士承旨,真是無顏苟活於世呐!”
朱元璋眉毛一挑,老三,那麼厲害嗎?
連不下李白蘇軾這樣極高的稱讚都能得到,趕忙伸手接過寫滿詩詞的紙張,然後看都冇看就轉手遞給一旁的呂昶,冇辦法,朱元璋也冇多少文化,是看不出詩詞的好壞的。
而呂昶既然能當戶部尚書,理財能力之下,自然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可當呂昶雙手接過朱元璋遞來的紙張,僅看上麵的詩詞一眼,便雙目圓睜,連聲叫好:
“嘶~好詩,好詞!”
“陛下,宋學士並未言過,若這十首詩詞真是晉王殿下所作,那彆的臣不敢說,晉王殿下在詩詞上的天賦,絕對是曠古罕見的!”
此話一出,禦書房外的宋濂才發現呂昶也在這裡,趕忙點頭道:
“誠如呂尚書所言,晉王殿下不愧是陛下親子,真乃天賦異稟。”
“但正因為此,今後,臣真的是無顏再見晉王殿下,所以,隻能求陛下恩準臣告老還鄉。”
正與有榮焉的朱元璋聞言,剛想勸兩句,呂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陛下,微臣這邊,也是無顏再見晉王殿下了,所以,也想告老還鄉,請陛下恩準!”
“嗯?”
宋濂眉毛一挑,不知道呂昶湊什麼熱鬨,等一下,他也無言再見晉王殿下?這麼說……
趕忙一個眼神飛過去,等到呂昶不動聲色的一點頭,兩老頭是恨不得撲在一塊抱頭痛哭啊!
同是天涯被卷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但朱元璋卻是冷冷一哼,都說了,他正與有榮焉呢。
既如此,宋濂和呂昶相繼告老還鄉的行為,在朱元璋眼中就是倆字,矯情:
“哼!朕的兒子有本事,就讓你們這般看不順眼嗎?”
宋濂和呂昶渾身一顫,趕忙擺手道:
“陛下明鑒,老臣絕無此意。”
“是啊陛下,晉王殿下有才,臣替陛下高興還來不及,隻是……”
朱元璋雙眼微眯,直接開口道:
“隻是老三展露才華的方式,怎麼看都像是踩著你們上位,而你們這些文人,偏偏最注重臉麵,既如此,比不過還躲不了嗎?”
宋濂呂昶麵色一怔,繼而齊齊低下頭顱,顯然是被朱元璋猜中了小心思。
朱元璋見狀,麵色雖無常,心中卻是大快。
還是那句話,朱棡有本事,朱元璋的臉上自然有光,不然能與有榮焉嗎?
可看著手中那疊寫有詩詞的紙張,想著之前朱棡匿名參加科舉寫的那張試卷,朱元璋也總算明白了那不對勁的點在哪裡:
“好你個老三,敢情,咱也是你算計的一環。”
“什麼為了治理好封地,向官員學習,其實,是打著咱給的招牌,挨個砸場子去了!”
說到這,朱元璋眸光一閃,滿麵有趣道:
“好,既然如此,咱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到何處為止。”
“來人,傳咱的旨意,晉王朱棡文武雙全,聰慧過人,即日起,授左都禦史銜,到禦史台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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