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一個統一的國家大宗商品交易必然會越來越繁茂,但是彆忘了現在大秦十室九空,民生凋敝,日常生活纔是當前重點……”
這是李斯當時的回擊。
他想聽聽胡亥的看法,不知為何,他竟然和一個九歲的孩子起了比試的心理。
胡亥的聲音清晰傳來,“兒臣此前說找到了可以緩解大秦與六國子民的矛盾,正是因為度量衡。”
“交稅的最基層,還是百姓用糧食作為貨幣,對吧?”
嬴政點了點頭。
“可如今各地收稅標準不統一,便會給那些不法官員盤剝老百姓留下了極大的空間,冇錯吧。”
“是,所以大秦頒佈了嚴苛的監察製度,來杜絕此類事件發生。”
“官監察官,與民何事?”胡亥高聲反擊道。
嬴政眉頭一皺,“你是指官官相護?可誰敢!”
這是嬴政的自信,
而且也是有的放矢,秦律的嚴苛,真的足以嚇退一眾的宵小之徒。
“不是,”胡亥搖了搖頭,“人性都是貪婪的,就算官員真的做到兩袖清風,可當無數民眾認為你是貪官,那麼你不貪也是貪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麼,繼續說下去……”嬴政示意道。
“冇有一個固定的標準,就算當麵不敢說,那些六國百姓私下裡會不會認為老秦人交的稅就是比他們少?所以,”
此刻的胡亥雙眼綻放出奪目的精光,
那是經曆兩千多年曆史沉澱,品讀無數智慧結晶所擁有的自信!
“各地稱量容器的不統一,就會必不可少的出現人為因素,隻要官員態度再差一點,那麼百姓必然會將所有怨氣投放到大秦身上,投放到父皇身上。”
“那時候,他們就會說大秦如何如何,如果當初自己的國家還在,就不會連收個稅都搞不清楚……”
贏政心中震驚不已,因為胡亥所說的是必然會發生的,皺著眉頭繼續說道:“受到委屈的子民會不斷地懷念故國,然後……”
此時殿內四個人的心聲,默契地通過胡亥的嘴傳達出:“造反!”
“就是這樣,秦朝的官員就會認為六國餘孽是殺不完的,可他們卻不知道正是自己逼得那些隻想好好過日子的普通人不得不反!”
胡亥的聲音不算洪亮,卻驚得屏風後兩人大腦一片空白……
“那些好戰的,懷念故國的人可能早就殺完了,但是大秦的製度卻在逼迫那些普通人不斷地成為他們自己都抗拒的那種人,這就是官逼民反啊,父皇!”
胡亥輕輕地吞下一口唾液,潤一潤嗓子,繼續說道,
“可如果一旦將度量衡統一,並且公之於眾,那麼所有民眾心中便知道自己該交多少,製度上來說,便冇有空隙,換句話說,我們便涉及了一個很陌生的詞彙--民心,當我們的政策是站在他們立場上設立,並且能夠讓他們清晰地讀懂的時候,子民便會明白,”
“一切都是童叟無欺,一切都是白紙黑字。父皇,您想想看,如果這個時候再出現稅賦問題,子民有法可依,有據可查,那在這個時候,百姓會把目光放在誰身上?”
胡亥的解釋和例子舉得很簡單,嬴政當然一聽便懂,沉聲說:“官員。”
“之後再出問題,百姓會認為是官員從中作祟,貪墨錢財,因為律法、度量衡已經公之於眾,全國統一標準,換句話說,六國子民與朕的中間,便多出一層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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