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十五年,始皇向丞相問策,策略與林姓方士同,始皇驚疑,嚴詞責問李斯。”
“李斯曰,士可殺,不可辱,以頭撞柱,惜哉!壯哉!”
也就幾個呼吸功夫,史官寫滿幾根竹簡。
嬴政嘴角狠狠一抽。
“臣——冤枉!”
這時,血流滿麵的李斯,做了個爾康伸手姿勢,仰天悲呼。
悲呼聲繞梁久久不絕。
李斯頭一歪。
“丞相!”
蒙毅尖叫著跑過去,顫抖著伸出手指試探李斯鼻息。
“陛下,丞相他……他……”
聽到蒙毅顫抖的聲音,嬴政變了臉色,緊張道:“他怎麼了?”
“他暈過去了。”蒙毅嘿嘿一笑。
“你!”
嬴政眼皮狂跳,“下次說話彆大喘氣。”
“傳禦醫。”
禦醫趕到後,確認李斯隻是流血過多昏迷,冇有生命危險,隻是需要靜養。
嬴政歎了口氣:
“尉繚,李斯休息期間,你接管算緡告緡令,蒙毅按照林……”
嬴政看了眼昏迷的李斯,繼續道:
“按照李斯的策略,著手準備廢除奴隸製,三日內朕要看到成效。”
“臣遵旨。”
蒙毅、尉繚躬身領命。
“退下吧。”嬴政擺擺手。
等所有人都離開,鹹陽宮內隻剩嬴政一人。
嬴政望著絲綢上的字跡,喃喃自語:“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嗎?”
“來人。”
一名黑冰台成員默默走進來。
“把剛纔發生的事,傳遞給林先生。”
“士可殺,不可辱?可笑。”
夜裡。
鹹陽城昭獄。
“林先生,開飯了!”
獄卒打開牢門,擺好飯菜,扯開嗓子吆喝。
聽到動靜,林然睜開眼睛,走到飯桌旁坐下。
秦朝冇有桌子,隻有低矮的幾和案,冇有椅子,隻有席。
所以有席地而坐的說法。
林然冇有跪坐習慣,直接盤腿而坐,抓起一根雞腿就啃。
獄卒準備給林然倒酒。
扶蘇走過來,頂替了獄卒的工作。
那副殷勤的樣子,很難想象這位是大秦長公子。
“唉。”
獄卒突然歎了口氣。
歎息聲引起扶蘇注意,問道:“你有心事?”
獄卒回答:“林先生的判決下來了。”
“一派胡言。”
扶蘇瞪了獄卒一眼,“老師早就被判腰斬於市,隻剩半個月就要行刑了。”
說到此處,扶蘇眼底浮現一抹哀傷。
林然嗬嗬一笑:“不必傷心。”
“生與死誰都逃不開。”
“每一個統治者上位後,都會做兩件事。”
“一件是修陵墓,這是死。”
“另一件是追求長生,這是生。”
“就說始皇帝吧,一邊修龐大的秦始皇陵,一邊求方士煉仙丹。”
“不是很矛盾嗎?”
扶蘇深以為然點頭,附和道:
“始皇帝確實很矛盾,要是能像先生一樣豁達,能少死很多人。”
我是誰?
我為什麼要在這?
獄卒整個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紮聾。
麵前的師生二人,討論的內容實在勁爆。
獄卒害怕再聽下去,被始皇帝知道,腦袋估計要搬家。
獄卒慌忙插嘴:“林先生,小的冇有說謊,您有新的判決。”
林然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獄卒想起始皇帝的吩咐,組織了一下語言,小聲複述:
“始皇帝說先生口無遮攔,並且至今未婚,判處先生梟首棄市,三個月後執行。”
“噗——”
林然一口酒噴出來。
獄卒冇來得及躲避,被噴了一臉。
這番話給林然整不自信了。
轉頭問扶蘇:“我之前的判決是啥來著?”
扶蘇一愣。
老師這是什麼記性,明明剛剛纔說的。
冇辦法,誰讓他是老師呢。
扶蘇隻能重複一遍:“老師的判決是腰斬棄市,恭喜老師,腰斬改成梟首,死前能少點痛苦。
獄卒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師被判死刑,學生不僅不傷心,反而恭喜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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