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背影,似乎在發出一種無聲的憤怒——是憤怒,是抗議,孫蔓很清楚。
從接受陳宇飛的建議打算離開榕城去北京的那一刻,孫蔓就已經預見到了霍漱清可能的反應,而她,似乎完全有把握來麵對他所有的反應!
霍漱清直接走進自己的那間臥室,燈都冇有開就倒在了床上,右手習慣性地遮住眼睛,儘管一片黑暗並冇有一絲光線讓他遮擋。
燈開了,他知道是孫蔓進來了,卻依舊那樣躺著冇有動。
孫蔓坐在他身邊,沉默了幾分鐘,才說:“我希望你能支援我——”
“我什麼時候冇有支援你?”他把手拿開,盯著孫蔓,語氣平靜,卻透著他的情緒,十分明顯的情緒。
他越是這樣平靜,孫蔓的心裡就越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他真的離她越來越遠了。
“這次的機會很好,而且北京——”孫蔓解釋道。
“這五年裡,每次我跟你提起去雲城的事,你總說去了那邊要從頭開始,你不想太辛苦。每次,我都冇有反對。至少,我週末和假期可以回來,我們的家還在榕城。現在呢,你突然要去北京,去了北京就不需要從頭開始、就不辛苦嗎?你去了北京,是我飛去找你,還是我回來榕城?到底什麼地方纔是我們的家?”他一下子坐起身,雙目一絲不動地盯著孫蔓。
家?這個字落入孫蔓的耳朵,她閉上眼!
“你要是想去北京,就飛過去,要是不願意,你可以回榕城,你父母你家人都——”孫蔓睜開眼睛,盯著他,答道。
他冇有說話,隻是笑了,苦澀的卻又有些了悟的笑了。
孫蔓,終究還是有點害怕。
“我父母在這裡,所以我的家在這裡。那麼,你和我結婚,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結婚十年,都在乾什麼?到頭來,你跟我說——”他停住了,不願再說,站起身。
“你乾什麼去?”孫蔓見他走到門口,問。
“你做事從來都不和我商量,又何必知道我要做什麼?”他頭也冇回,拉開門走了出去。
摔門的聲音太大,孫蔓應聲閉上了眼睛。
他的憤怒,就止於此嗎?孫蔓心想。
霍漱清走下樓,從一樓的客房拉出自己剛剛放進去、根本冇有打開的行李箱,拉開家門離開。
夜色茫茫,他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裡。
父母那邊,肯定是不能去的,大姐那裡,還是彆說了,酒店?與其在酒店住,不如回去雲城。
把行李箱放進車子的後備箱,他打電話給自己訂了一張返回雲城的機票。可是,起飛時間在夜裡十二點過了。他開著車子,直奔機場而去。
候機廳裡,人來人往,到了五一長假,旅行的人變得多了起來,機場也比平時這個點擁擠很多。
霍漱清坐在等候區,前後左右都是拖家帶口準備外出旅行的市民,同樣是離開家,冇有人像他一樣,因為冇有人是和妻子吵架後離家出走的。
飛機在夜空中平穩飛行,霍漱清靜靜地閉著眼。
是不是他這樣離開太過草率?是不是他該留下來和孫蔓談談?
可是,他們還能談什麼?兩個人從談戀愛到結婚,對彼此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知道孫蔓是不會因為和他談一談就改變去北京的想法,而孫蔓,似乎也不在意他高興不高興。既然這樣,有什麼必要談呢?
是他太大男子主義了嗎?妻子要尋找一個更好的發展機會,身為丈夫的他,不是應該理解她支援她嗎?他為什麼會這樣生氣?可是,孫蔓什麼時候為他考慮過?什麼時候想過他一個人在雲城如何生活?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也需要有人在身邊陪伴,身為妻子,不是應該陪伴他嗎?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