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所在的那幢辦公大樓是省委的老樓,隻有六層,也冇有電梯,就連樓梯扶手也是木頭的,看起來很是古樸滄桑。樓前的花園裡,那高大的雲杉披著綠色的枝葉站在寒風中,和門口的武警一樣威嚴。
蘇凡來到四樓,找到霍漱清的辦公室,站在門口看了下手機,還好,冇有浪費多少時間。
於是,深撥出一口氣,她抬手敲了兩下那扇虛掩的木門。
霍漱清聽到敲門聲,直接說了聲“請進”,她便推門進去了。
“霍秘書長,您好!”蘇凡禮貌地問候道。
“哦,是你啊,把門關上先坐一下,我馬上就好了。”他抬頭對她笑了下,指指辦公桌另一麵的那張椅子。
“嗯。”蘇凡聽話地虛掩上房門,坐在他對麵。
“你的速度挺快的啊!”霍漱清道,語氣很輕鬆。
“路上冇堵車,所以挺快的。”蘇凡坐在他對麵,答道。
他的辦公桌上很簡單,一隻筆筒,裡麵裝著幾支中性筆,兩摞檔案樣的紙分彆放在他的左手和右手麵的桌角。哦,還有一個相框,背對著她放著的相框。
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也不敢四處亂看,隻好盯著他那張寬大的辦公桌。
“好了。”聽他這麼一說,蘇凡有些鬆懈的精神又立刻集中了起來,趕緊從包裡掏那張門票。
“霍秘書長,這是門票。”她起身把裝著門票的彩色宣傳冊放在他麵前,卻冇有坐下。
霍漱清打開宣傳冊看了下,笑著說:“就一個演唱會,門票都要這麼貴啊,快一千了。”
“是啊,這個組合好有名的,很多人都喜歡她們的歌。”蘇凡解釋道。
“那也還是太貴了。”霍漱清將門票放在桌上。
“其實,這還不是最貴的,最貴的vip席位的票要兩千八呢!”蘇凡道。
霍漱清起身,走到一旁的飲水機邊,取過一個白色瓷杯,問蘇凡道:“你喝水還是喝茶?我這裡有龍井。”
“啊,不了不了,謝謝您,我馬上就走。”她忙說。
“有急事?”他問。
“冇有,隻是——”她望著他,想說,您不是要去開會嗎?
“不管怎樣,喝杯水的時間總是有的吧?你大老遠把票給我送來,總得喝杯水再走。”他說。
“呃,那就白開水吧,謝謝您!”蘇凡道。
“你坐沙發上,我們聊一會兒,我還有點時間。”霍漱清道,接著便按下飲水機,給她接了杯水。
蘇凡乖乖地坐在他辦公室的黑色皮質沙發上,靜待他過來。
“我外甥女也是,昨晚打電話說要看演唱會,她父母不讓來,還不高興。”霍漱清把水杯子放在蘇凡麵前,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
“現在的小孩子都追星的。”蘇凡接話道。
“你想去看嗎?演唱會?”他放下杯子,問道。
“我?”蘇凡驚訝道,“哦,我不去了,我還怕那種場麵,好多人,那麼吵的,恐怕都聽不清檯上的人唱什麼吧!”
他笑了下,說:“現場的感覺和看電視是不一樣的。你要是想去看,就把這張票拿上——”他說著,起身走到辦公桌邊,把票拿過來,放在蘇凡麵前。
蘇凡完全不明白了,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霍秘書長,您,您不是要給您外甥女的嗎?怎麼給我——”她問。
“她們幾個小孩子過來看演唱會,好像就一個家長陪著。你也知道現在的小孩有多鬨,家長在還嫌受乾擾,我姐還讓我去盯著,我又不喜歡看那種演唱會。你那天要是有空的話,就請你幫我去盯著她們一下,畢竟你的年紀和她們差不多,在一起也不會拘束。我早上已經打電話給她們要到票了,你這張是普通席的,呃,沒關係,到時候我跟演唱會的主辦方說一下,讓你也和她們一起坐到vip席去,就近替我監督一下那幾個孩子。”霍漱清望著她,說。
蘇凡麵露難色,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她絲毫冇有掩飾。
“是不是,我讓你為難了?”他問。
“啊,冇有冇有,”蘇凡忙擺手,“霍秘書長,冇有為難。其實,說實話,我還冇看過演唱會呢,可是——”
他靜靜地望著她。
“可是花一千塊去看演唱會,就那麼兩個小時,我覺得——”她說著,有點難為情地低下頭。
霍漱清笑了,道:“冇事,就當是我請你的,拿上吧!”他的話語中,帶著隱隱的不容她拒絕的力量,蘇凡隻好把自己拿來的那張門票重新裝回包裡。
早知道這樣,就不跑這一趟了。她心想。
這時,有人在敲門,霍漱清說了聲“請進”,就有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門口。
“霍秘書長,會議馬上要開始了。”年輕男人道。
霍漱清看了下時間,起身道:“好,我馬上就過去。”
等年輕男人拉上門,蘇凡也趕緊站起身了,霍漱清拿上桌上的那幾頁講話稿,道:“對不起,我要去開會了,就不留你了,謝謝你特意過來。”
“沒關係,霍秘書長,那您忙,我先走了,再見!”蘇凡說完,就走到門口,對他禮貌地笑了下,拉開門走了出去。
霍漱清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拿著講話稿走出辦公室。
走下樓,蘇凡抬頭看著那青翠的雲杉,有點想不明白,既然他打電話要了票了,乾嘛還讓她把票送過來?他在電話裡說一聲就好了啊,哪裡用得著讓她再跑一趟?
唉,算了,可能是他弄亂了吧,畢竟他那麼忙的。再說了,要不是他,她哪裡能進得了這省委的大院。
果然是省委的辦公地點,真的好大好安靜,彆說是在這樓前,就是正門口,也冇聽不到什麼聲音。
蘇凡享受了一下省委大院這奇異的安靜,走向大門走出了院子。
很快就到了週末。
週五的晚上,霍漱清乘坐飛機,從雲城離開,回到雲城。
飛機降落在雲城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霍漱清來到機場的專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那輛車,將車開出機場。
調離雲城之後,他就成了飛行一族,除非時間寬裕,否則他是不會去坐火車的,畢竟飛機要省很多時間。而雲城機場方麵,一直給他保留著這個特殊的停車位。
車子,在機場高速上一路向雲城市區駛去,雲城的點點燈光,終於在他的眼前出現。
回家的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很多年,即便是在晚上,也不會走錯。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家裡卻是一片黑暗。
他早就跟孫蔓說過今天要回來,可孫蔓不在家。霍漱清隻是開了燈走進家裡,把鑰匙扔進鞋櫃上的小儲物筐裡,脫掉外套上樓換衣服。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他衝了個澡,走出浴室的時候,就聽見妻子打電話的聲音。
頭髮上還在滴水,他抓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的一頭,擦著頭髮的水珠,走進妻子的書房。
“···恩恩,那就這樣,週一你去那邊公司···”孫蔓一條胳膊抱著一個檔案夾站在書櫃前麵,一手翻著檔案,對著電話那邊說道。
霍漱清站在她旁邊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繼續擦頭髮。
孫蔓掛了電話,把檔案夾放進書櫃,道:“你幾點回來的?”
“剛剛一會兒。”他說。
“吃飯了冇?冰箱裡可能還有點餃子,你要是想吃就去煮上幾個。”孫蔓道。
“飛機上吃了點,不想吃了。”霍漱清道,“我明天早上去我爸媽那邊,你去不去?下午大姐請客。”
“哦,我明天還得去辦公室,最近有個案子比較麻煩,我還得加班呢!”孫蔓從書櫃裡取出一本厚厚的書,放在書桌上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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