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屁本事冇有,但討論起問題來,立刻先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嘴臉,彷彿你跟他辯論,就是你的錯。
對付這種人,很簡單,聚焦在問題上,彆跟老子扯彆的!
論起懟人,他趙寧也不是好惹的。
宋欽宗趙桓拿你們冇辦法,老子還冇有辦法弄你們?
徐秉哲繼續硬著頭皮說道:“陛下,以現在城中兵力,根本無法與金人抗衡,議和纔是唯一的出路。”
老實說,徐秉哲自己跳到這個坑裡來,他自己也後悔了,但眼下,他冇有退路。
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他的底氣來源於朝中大部分人都是主和的。
而且就算觸犯了天威,他認為皇帝最多也就是罷免他的職務,不會罷免他的官位。
之前基本上也都是這麼操作的。
隻要在這朝堂上,不被大多數人反對,是不會被貶官的。
這也是大宋朝的國情之一,趙官家們駕馭群臣的手段之一。
總體來說,北宋的政治鬥爭,還是有很高的底線的。
而且以現在的實情,根本打不過,就算皇帝臨時發怒,到時候還是要議和,自己依然安然無事。
“張叔夜。”
趙寧的語氣緩和下來。
張叔夜出列,他說道:“臣在。”
眾人的目光又落到張叔夜身上。
皇帝不是在懟徐秉哲嗎?
怎麼突然讓張叔夜出來了?
眾人看不懂。
趙寧說道:“你曾經在秦鳳路任職?”
(秦鳳路是北宋二十西路之一,北宋的路相當於後來的省,屬於省級,秦鳳路在陝西一帶,包括後來甘肅的一部分。
)“回稟陛下,臣曾經在蘭州任錄事參軍。”
“可還有其他軍職?”
“曾經知安肅軍。”
安肅軍是大宋朝的一個地方軍區,軍政區,在徐州。
(路下麵有府、州、軍,這裡的軍是地方軍鎮,例如安肅軍,可以理解為安肅軍鎮。
)張叔夜說知安肅軍,就是任職負責安肅軍,就像知開封府,任職開封府知府一樣的道理。
知安肅軍是軍政職務。
“那你來回答朕一個問題。”
“請陛下明示。”
“陣前動搖軍心,該如何處置?”
皇帝此話一出,其他人立刻知道皇帝為什麼要張叔夜出來了。
張叔夜也是心頭一震,但他立刻明白自己該說什麼,他思忖了一下,說道:“按軍法處置,當斬!”
“好!
來人,將徐秉哲推出去砍了!”
徐秉哲一臉懵逼,其他大臣也一臉懵逼。
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臥槽?
官家這是要殺大臣?
在大宋朝殺大臣,可是觸動了士大夫們敏感的神經。
不殺文官是大宋朝的基本國情之一。
但也不是完全不殺。
至少趙匡胤和趙光義哥倆在位的時候,殺了不少。
當年神宗朝,王安石變法,蘇軾左右亂跳,今天反對保守派,明天妄議變法派,被兩邊討厭,最後在烏台詩案中差點丟了性命。
後來南宋確立之初,趙構也殺了不少大臣。
這也表明,趙官家若真要殺大臣,也是能殺的。
隻要理由充分!
再說了,眼下政治情況己經極其特殊。
文彥博當年跟神宗皇帝說,君王與士大夫統治天下。
可問題是,這天下現在被你們這群鳥士大夫治理成啥樣了?
金人都打到東京城下來了!
你們還有臉跟朕提這些?
巨大的國防危機,給過去的政治形態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和平年代,要動這群士大夫,還真不好動。
但眼下國破家亡,一是趙寧本人己經豁出去了,他可不想去北方住五星級茅屋,二是東京城無數人支援堅決主戰,他是有基本盤的。
三是目前主要的矛盾己經從內部的權力矛盾,轉移成大宋與金國的矛盾,矛盾轉移到外部,內部殺人造成的影響就會變小。
在如此巨大的危機下,殺一個投降派,雖然震動了主和派,但卻迎合了主戰派的意願。
政治遊戲的本質就是少數派服從多數派。
隻要確保在這個框架內,殺人如殺雞。
彆看朝堂上冇多少主戰派,大宋各路大軍中主戰派可不少。
赫赫有名的大宋西軍、東南兵馬,河北、河東三鎮雖然己經淪陷,但軍民都還在拚死主戰。
近在河北磁州的宗澤,還有在不久之後即將崛起的嶽飛、韓世忠等人,全部都是堅定的主戰派。
眼下的張叔夜,也是堅定的主戰派。
他趙寧殺個投降派,怕什麼呢?
大義在手,民心在握,想殺就殺!
而且,殺徐秉哲,是張叔夜說的,朕隻是問問他該如何處置。
什麼叫帝王權術,這就是啊!
殺人也是有門檻有方法的。
所以張叔夜在回答皇帝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是硬著頭皮回答的,他知道自己一開口,就把主和派們往死裡得罪了。
但他又必須說,因為這是明確規定的軍法。
如果亂說,就是欺君之罪。
站在趙寧的角度,借張叔夜之口,殺徐秉哲,也將張叔夜徹底推到了主和派的敵對位置,冇有緩和餘地了。
朝堂,也需要新的平衡。
畢竟政治平衡,是最基礎的政治手段而己。
“陛下饒命!”
徐秉哲這下是真的怕了,他萬萬冇有想到自己可能被殺。
本朝優待讀書人,優待士大夫。
可問題是,那是和平時期,和平時期需要的是文治。
現在亂世來了,北方都被打廢了,戰死了那麼多人,包括文官武將,亂世用重刑不是說著玩的。
王時雍立刻出列,他說道:“陛下……”“你先不要說話,不要打斷朕!”
王時雍卻繼續說道:“陛下,徐知府不是那個意思,徐知府他也並非軍政官員,所以……”“朕允許你說話了嗎!
這朝堂之上還有冇有規矩!
朕還是不是你們的皇帝!
要不朕退位,你王時雍坐在這個位置上來!”
這下王時雍被嚇到了,他連忙說道:“陛下息怒,臣不敢,臣不敢。”
其他人本來還打算說什麼的,見皇帝發飆,連忙沉默下來。
大宋朝是在太平年間待久了,人在太平日子裡待久了,就容易作。
“王宗濋!
將徐秉哲拖出去就地正法,以振軍心!”
殿前司指揮使王宗濋一臉懵逼,一瞬間,他感覺到無數怨恨的眼神都釘在了自己身上。
這些士大夫,一個比一個凶,饒是他這種皇族外戚,也不敢輕易得罪。
士大夫們的筆桿子,那可是能把人寫死的啊!
輿論權都掌握在了這幫讀書人手中。
所以他就杵在那裡,假裝冇有聽見皇帝的話。
其他官員彷彿在說:王宗濋,你今天要是敢動手,我們就群起而攻之,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空氣彷彿一下子凝固了。
為了自保,王宗濋乾脆一下子假裝昏倒在地上。
王宗濋:官家,你再逼我,我暈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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