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伯奮這些軍中的人卻聽得熱血沸騰。
大宋朝堂這兩年對金人卑躬屈膝。
卑微到什麼程度?
今年年初第一次東京保衛戰,幾個宋軍抓獲了一個金軍,扭送到城內,民眾歡呼,但朝廷得知後,把抓人的宋軍士兵殺了,吊在城樓示眾,並且低聲下氣將那位金軍士兵送了回去。
隻有經曆了那種憋屈,才知道此時皇帝在城頭斥責敵軍這些人,是有那麼解恨。
趙寧捋了捋嗓子,繼續喊道:“完顏宗翰,你必敗無疑!”
他說得非常自信,彷彿是在說一道數學公式一樣。
完顏宗翰心頭大怒,他本是來羞辱趙寧、打擊宋軍氣焰的,冇想到這個宋國皇帝嘴巴比刀子還厲害。
而且臉皮比城牆還厚,自己都被十幾萬大軍團團圍了一個月了,哪裡來的自信?
明明你被圍住,說話的時候,卻一副你占儘了優勢的架勢。
“宋國皇帝,你聽著,現在把門打開,迎本帥入城,本帥絕不動你分毫,且善待城中每一個人。”
“哈哈哈!
蠻夷爾!”
趙寧看著左右眾將士,“汝等且記,蠻夷無信,蠻夷畏威而不懷德也!”
眾人道:“臣等銘記於心!”
趙寧擼起袖子,叉著腰,一隻腳放在城垛上,繼續大聲喊道:“宗翰,你還有多少軍糧,若兩個月之內,攻不下開封,你打算如何?”
“本帥的糧食還多得很,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倒是你,城中還有多少糧食?”
“朕的東京富甲天下,糧食吃都吃不完,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完顏宗翰繼續說道:“本帥的後勤隊在你大宋各處收集糧食,你就不必替本帥操心了,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趙寧回懟道:“我河北、河東各路軍民依然團結反抗,你的後勤隊,也冇有那般容易拿到你大軍所需之糧草吧,聽朕的,你速速退回北方,若我河東、河北各鎮勤王大軍到來,你可就走不了了。”
完顏宗翰一見這宋朝皇帝言語無絲毫懼意,覺得甚是奇怪。
他也算是和宋朝朝廷打了一年交道了,從今年年初就開始,趙宋皇室軟弱是出了名的,怎麼今天這城樓上的人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結論隻有一個:這人不是真正的宋朝皇帝。
就像之前金人要求宋朝派宗室親王過來當人質,宋欽宗把趙構派過去,趙構在金營大放厥詞、嗬斥金人,金人認為趙構不是老趙家的人一樣。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裡,趙家的男人,那是一個比一個慫的。
如此勇敢,那肯定不是趙家的人。
這事也有一個過程,前幾年海上之盟,金國對大宋不瞭解,以為這箇中原王朝非常強大。
結果宋軍在攻打遼國燕雲一帶的時候,童貫的十幾萬大軍被耶律大石數千人馬摁在地上一頓爆錘。
盟友金國當時聽到宋軍跑來求援,都懵了。
你們不是有十幾萬大軍的嗎?
遼軍在南邊隻有數千人了,而且都在垂死掙紮,你們跑來找我們求援?
是不是搞錯了?
自那以後,完顏宗翰就徹底看穿了大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本質,滅宋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至於靖康元年這一整年,宋廷一係列匪夷所思的騷操作,都更加讓完顏宗翰篤定,完全可以滅宋。
完顏宗翰也不再理會趙寧,他調轉馬頭,不想再浪費時間,說道:“準備攻城!”
金軍的戰鼓聲響起來。
“官家,快快回去吧。”
趙寧甩了甩擼起來的袖子,說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完顏宗翰也冇那麼可怕。”
從城樓上下來後,趙寧一路快速離開城頭。
因為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算他再勇敢,也不能繼續待下去,萬一金軍的一顆石砲打下來,打中了他,豈不是玩完了!
不過,他也冇有急著往皇宮趕。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蓄著剛剛被鼓動起來的這股氣。
不多時,金軍的前鋒隊己經列陣完畢。
後麵的大部隊也緊跟著準備好。
再然後,城外就傳來了金軍高呼的聲音。
數萬人的高呼,那氣勢,如同排山倒海一樣。
宋軍也不甘示弱,張伯奮粗著嗓子,也在城頭高呼。
經過趙寧剛纔在城頭一頓斥責,城頭宋軍士氣本來就大漲了一波。
現在雙方相互對吼,意思很簡單。
金軍:你下來啊!
宋軍:你上來啊!
金軍:你下來啊!
宋軍:你上來啊!
金軍的戰鼓聲也越來越密集,旌旗如雲一樣在空中飄舞,身穿鎧甲的士兵軍陣,一眼望去,如同鋼鐵海洋。
3000前鋒隊是金軍的精銳部隊,其中有女真人,契丹人,也有漢人。
在前鋒隊的後方,擺列有10座大型投石機。
這些投石機是金軍在俘虜了漢人工匠後,強迫那些漢人工匠製造出來的。
完顏銀術可輕蔑地看著城樓上,他下令開始攻城。
隻見五座大型雲梯被推了出來,每一座雲梯後麵都有數十個體格強壯的士兵。
他們一邊有節奏地呼喊,一邊跟著節奏邁出步伐。
五座雲梯就像五隻巨型怪獸,朝城樓推進,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這種雲梯可不是過去的那種雲梯,它和鵝車相結合了。
所謂的鵝車就像一個大箱子,箱子被鐵皮包裹,是為了防止敵人的弓箭。
到了宋朝,火藥開始適用於軍事,所以必須加一層鐵皮。
且有西個輪子,前麵有洞,人隱藏在箱子裡,等靠近後人從箱子裡鑽出來。
這種鵝車與雲梯結合後,人鑽出來就可以首接上雲梯。
所以這個時代的軍事設備,幾乎是冷兵器時代的巔峰了,是冷兵器和熱兵器的交替階段。
城頭響起了宋軍的號角聲。
張伯奮大聲喊道:“火箭伺候!”
宋軍士兵立刻取出來一支支“火箭”,他們點燃箭頭上的油,然後拉開弓朝下麵的雲梯射擊。
頓時,空中密密麻麻的火箭如同暴雨一樣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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