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正史裡的高俅和《水滸傳》裡的高俅,是兩個人。
正史上的高太尉,更多的是宋徽宗的一個寵臣,閒臣,天天帶著禁軍到處晃悠,不乾正事。
讓足球明星去做中央軍的總司令這種事,本身就有問題。
更何況咱們的高太尉以前是個潑皮無賴。
這種人,本來冇啥用處,扔出朝堂也就算了。
但他畢竟在東京城也經營了這麼多年,威望和人脈還是有的。
自然就有了用武之地。
皇城司是什麼衙門?
它跟明朝的錦衣衛很相似,宋朝皇帝親軍,專門監察京師,督管軍隊。
現在掌管皇城司的是王宗濋,宋欽宗趙桓的舅舅。
王宗濋是個紈絝的權貴二代,彆說讓他殺人了,讓他殺隻雞他都不敢。
今天在城頭那慫樣,趙寧恨不得幾腳踹過去。
但高俅不同,雖說一樣紈絝,畢竟也是正兒八經在軍隊裡混了多年的。
對於趙寧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有一支能聽使喚的禁衛軍。
也不是說之前的禁衛軍不聽使喚,而是王宗濋太慫了,接下來怎麼殺人呢?
彆皇帝一聲令下,那哥們兒杵在那裡不敢動了,那就真特麼尷尬了。
若是高俅敢杵在那裡不動,趙寧大可以翻舊賬,乾掉他。
事情安排得非常快,高俅立刻就去皇城司取官印去了。
然後睡覺嗎?
不不不,這大敵當前的,朕太緊張了,朕得放鬆一點。
朕絕對不是貪戀美色,朕是為了舒緩心情,這樣才能睡個好覺,睡了好覺,纔有精神頭抗敵。
朕都是為了家國社稷啊!
所以,小朱娘子,朕來了!
“官家,天色已晚,您還不休息嗎?”
“官家,要不明日再來?”
“官家,您脫衣服的手速何時變得如此之快了?”
“官家,您白天冒著風雪去城樓,此時還要……輕一點……”
趙寧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也不完全是個坑。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城外金軍營帳裡的火堆燒得正旺。
營帳被裡麵的火堆映照出微微的光,延綿起伏。
巡邏的金軍正來回走動,檢查著每一個角落,並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東京城的城樓。
夜幕籠罩住了這座當今世界最大最繁華的城市。
皇宮南城門是宣德門,宣德門的東麵有一個門叫左掖門。
宰相何栗的府邸就在這一帶。
北宋是一個神奇的朝代,東京城的房價動則5000貫以上(約250萬元)。
稍微好一點的地段就是萬貫以上(約500萬元)。
許多官員,甚至高官都買不起房子,蘇軾就做了大半生的租房客。
後來到神宗年間,連皇帝都看不過去了,一些宰相居然租房住,國朝的麵子掛不住啊。
於是就在左掖門這一帶修建了一批豪華的府邸,專門供給宰相級彆的官員居住。
當然,由於大宋朝的宰相更換比較頻繁,所以這一帶的主人也更換的比較頻繁。
何栗,政和五年狀元。
對了,和他同年考試的還有一個曆史名人,秦檜。
秦檜是那一年的進士及第,並非狀元,狀元是何栗。
何栗此時的職位是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
尚書右仆射(ye)相當於政事堂副相,二把手,如果不任命尚書左仆射,那他就是一把手,名副其實的首相,參知政事則是副相。
此時的秦檜,還在禦史台做禦史中丞。
所以說,宋朝是一個極其看中考試成績的朝代。
何栗這個人,怎麼說呢?
冇用對地方,他冇有能力做宰相。
客觀點來說,秦檜的能力比他強悍很多,隻是秦檜這個人連起碼的節操都冇有。
為什麼說何栗不適合做宰相?
郭京就是他和孫傅一起找來的!
靖康的朝局非常複雜,朝堂上主要有兩派。
一派是主戰派,一派是主和派。
主和派一直冇有變,耿南仲、唐恪、李邦彥、張邦昌、莫儔那一批人。
但主戰派卻一直在變,從年初到現在的年末,主戰派幾乎換了一批人。
年初的主戰派是李綱、種師道這一批真正有能力的人。
但是年末,李鋼去職,種師道病故,主戰派變成了何栗、孫傅這些個草包。
好在城中的主戰派還有張叔夜這樣真正打過硬仗的人在。
此時,到何栗府上的是權知開封府尹徐秉哲,他表現得匆匆忙忙,很是焦慮。
徐秉哲在曆史上就真的是個不要臉到極點的人了,金軍入城,他第一個幫金軍在城內收刮美女和金銀,屬於標準的漢奸一枚。
徐秉哲語氣驚恐:“何相公,不好了!不好了!”
何栗端起一杯熱茶飲起來:“何事慌慌張張?”
“孫傅被抓了!郭京被處死了!”
何栗手一抖,霍然而起,麵色大變:“你說什麼!”
“孫傅被抓了,郭大仙被處死了!這可怎麼辦呀!”
“誰乾的!”
何栗這話一問出來,就意識到自己問的多餘了。
孫傅是同知樞密兼禦守使,郭京更是他向皇帝推薦的禦敵統帥。
除了皇帝,還有誰敢處死郭京?
可這不符合常理啊!
皇帝為什麼要處死郭京?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道是主和派們又在皇帝耳邊吹了風,皇帝改變主意了?
徐秉哲說道:“是官家,官家在傍晚的時候,去了一趟城門,去之後,就處死了郭大仙,抓了孫傅,孫傅現在在刑部大牢裡。”
“壞了!壞了!”何栗趕緊放下茶杯,站起來,對下人說道,“更衣,快更衣。”
“何相公這是要去哪兒?”
“進宮麵聖!”皇帝突然抓孫傅,殺郭京,這不是主和派們在使壞是什麼。
何栗是堅定的主戰派嗎?
倒也不是。
主戰是他的政治主張,是為了上位,僅此而已。
他哪有什麼主戰的具體戰術,真要有,也不會把郭京這種神棍推出來了。
現在局勢突變,他先嗅到的是政治鬥爭的味道,而不是反思自己的行為,
他認為必然是耿南仲那一夥人又在皇帝麵前說了什麼。
換上官袍,何栗出了門,便急匆匆往皇宮趕去。
左掖門離宮門並不遠,等到他去宮門要求進宮麵聖的時候,被告知官家已經休息,誰都不見。
最後何栗動用了一些人脈,見到了王懷吉,王懷吉這才告訴他:“何相公,官家是真的休息了,明日早朝再說吧。”
“明日有早朝?”
“是,明日有早朝,我正要派人去通知各部官員呢。”
何栗無奈地離去。
而此時,孫傅被抓,郭京被處死的訊息,已經在東京城傳開。
尤其是在官場上傳開。
北宋末年的東京城內,各派鬥爭複雜,相互監視、收集情報、聽風便是雨的事時常發生。
這是王安石變法時代黨爭的遺留,新政派和保守派各自扯著大旗,維護自己的利益,將政治氛圍搞得烏煙瘴氣。
此時,主和派們立刻從郭京被殺這件事上敏銳地嗅到了政治風向。
一個月前,主和派的頭頭唐恪被罷免,皇帝的老師耿南仲也下台,浪子宰相李邦彥被流放到亳州明道宮。
主和派暫時被壓下來,主戰派上台。
但人人都知道,趙官家並不是一個堅定的主戰派,之所以主戰,也是臨時的無奈之舉,官家一直在主戰和主和之間搖擺。
突然將主戰派的骨乾抓起來,還殺了郭京,這說明官家有可能要主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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