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墨帶著鸚鵡走開。
他才反應過來,懊悔地一捶手。
實在是此前鸚鵡的表現,和剛纔的表態,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讓他心靈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平日見著誰都嘴臭,唯獨對這位大唐郎君這麼諂媚。
早知道就把價錢說高一些了!
賣不出自己誇下海口的十匹絹布的價錢,就是賣一兩匹那也是好的。
一百文就賣出去了……
這次虧大發了。
這名異邦商賈搖了搖頭,幸好這次來大唐貿易,那隻鸚鵡隻是個添頭,並冇指著它賺錢,不然這一百文連回去的路費都不夠。
下次,下次一定選乖點的鸚鵡。
許墨冇用籠子,鸚鵡乖巧地抓在他肩頭上,也不吵鬨。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這鸚鵡看著好眼熟啊……
許墨又挑了一些梨、棗,物價是真的便宜,四文錢就買了一大堆,許墨一個人拿不下,讓他差人把東西送到自己店鋪去。
自己遛著鳥,緩緩走向超市。
出乎意料。
剛回到超市門口,就看到有三個姑娘在門前候著。
她們似乎在等著誰。
許墨也不理會她們,兀自掏出鑰匙,把鎖打開,把門推開。
三個姑娘怔怔地看著他。
見他的動作,最中央的那個姑娘,瞪圓了眼,有些驚訝、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你…你是這家店鋪的夥計,還是這家店鋪的掌櫃?”
“掌櫃。”許墨言簡意賅地回道,“來買東西的是嗎?”
李麗質眉頭擰巴起來,打量著許墨,心裡泛著嘀咕。
不應該啊…
這家超市的店家,不應該長這樣啊。
太過好看了一些。
和她腦子裡,那時而身高一丈、三頭六臂,時而清瘦、刀削般的身影、但上了年紀的形象截然不同。
不僅年輕、而且冇壯到那麼駭人驚聞的程度,而且好看。
果然父皇說的是對的。
這麼好看的人,經營一家商賈鋪子,太可惜了。
她在打量著許墨的同時。
許墨也在打量著她,畢竟他也是個老色…哦,不是,是一位善為欣賞美的人。
個子小小的,年歲也不大。
但很具有規模了。
眉眼嬌憨、純粹,屬於可愛類型的美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嬌生慣養出來的。
看著看著,李麗質一歪腦袋,注意到許墨肩頭的鸚鵡。
“你這是鸚鵡?”她注意力被分散,開口詢問起來。
許墨點點頭。
鸚鵡在大唐是一種瑞鳥,那個擊鼓罵曹的禰衡,就曾寫過一篇鸚鵡賦,稱讚鸚鵡明輝鮮麗、靈機聰慧,以及擁有高潔情趣。
嗯…那篇鸚鵡賦是他人生絕響。
這片土地上鸚鵡很少見,大多都是從百越、巴地擒獲來,那裡的鸚鵡是多為淺綠色,冇許墨肩頭上的這隻,顏色那麼燦爛。
“能摸嗎?”李麗質有些羨慕地開口詢問起來。
她也想養鸚鵡。
但這種鳥太貴,她每個月的例錢買不起一隻,可她偏偏又冇存錢的習慣,巴地、百越之地朝貢,也從來不朝貢這些東西。
許墨想了想。
這鳥的風評不好,但最大的問題無非就是嘴欠、喜歡罵人,啄那個賣家的時候,看起來用力,可也冇見血。
是知輕重的。
他點了點頭,回道:“你可以摸摸。”
呼啦啦,這一句話落地,鸚鵡扇著翅膀,飛到李麗質頭上,翅膀拍著她的腦袋。
空氣為之凝滯。
李麗質愣了下,這鸚鵡在乾什麼,它在摸自己?
不是這樣的啊!
不是自己被摸,而是自己要摸鸚鵡的啊。
鸚鵡嘴裡發出一陣咯噠咯噠的聲音,踩著李麗質的腦袋,亂了她的髮髻,還嚷嚷了起來:“嗆人!嗆人!好難聞!”
難聞?
許墨鼻子動了動,是龍腦、麝香一類混合在一起的香料味。
他倒是冇覺得嗆人。
隻是聞不慣這種香料。
李麗質臉色也猛地一變,她鼻子微微用力,緊繃著小臉,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
難道是自己不知不覺,汙上了什麼醃臢物?
但…
自己身上並冇腥臭味,隻是香料的味道。
嚇人一跳!
這可是宮中祕製的香料,怎麼就嗆人了?
還是說…
自己其實是有什麼注意不到的味道?
要是一個人說這種話,那李麗質現在可能就翻臉了,但說這話的,是一隻鸚鵡,身為一個人,總不至於和鸚鵡過不去。
她掛著“和善”的笑容,抬手一抓,想要把這隻鸚鵡給抓過來。
但…
作為一隻嘴欠,還活蹦亂跳到現在的鸚鵡,它對危險是極其敏銳的,李麗質肩膀一動,它就立馬飛回到許墨的肩上。
咯咯咯——
它發出一陣笑聲似的叫嚷,什麼話都冇說。
但…
這副欠欠的樣子,總覺得它在嘲諷自己。
哦…
這不是感覺。
是事實。
鸚鵡已經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女人還冇男人香!”
李麗質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她自詡自己涵養不錯,可現在竟生起了要好好教訓一隻鸚鵡的念頭,什麼麵子、什麼身份,都冇有欺負這隻鸚鵡來的重要。
許墨眼皮也不由得一跳。
他還以為是那商賈誇大,冇想到嘴巴還真挺欠的。
“這鸚鵡倒是有趣。”李麗質憋了半天,憋出來這麼一句話,“人話還學得挺好。”
許墨冇接話茬,趕緊轉移話題。
這看起來就是貴人家的孩子,可不能讓鸚鵡得罪了,一個月光麵膜,就能給自己掏好幾貫銅錢出來。
“姑娘是來買東西的?”許墨詢問起來,“是昨日客人回去推薦給您的?”
李麗質點點頭,一臉嚴肅,一邊說著,一邊往超市裡走:“嗯,昨日我父親才從你這買了幾張麵膜回去。”
“我用了用,感覺效果不錯,今日特意過來再多買幾張。”
她走到許墨身邊,稍微頓了頓,努力嗅了嗅,還發出一陣輕微“嗤嗤”聲。
在聞許墨的味道。
一股淡淡、說不出來的香味。
也就那樣吧,李麗質臉微微一紅。
許墨就當冇看到,他點點頭,想到了昨日的李世民和程咬金——生得這麼好看,那一定不是那個叫阿醜的女兒,是李二的女兒了?
“不知羞,不知羞!”但許墨裝傻、李麗質裝傻、侍女們也裝傻。
可他們忘了…
還有一個夠聰明,但不會裝傻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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