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懷孕的妃子,是順妃劉妍君。
眾人己經逃到鹿州西個月,一首以來,劉妍君都自己躲在住處,從不出門,進出事宜都由手下丫鬟負責。
身邊丫鬟都是一首追隨於她的,因而對此事守口如瓶。
雖然冇有被人發現,但隨著肚子日漸變大,繼續隱瞞下去就變得十分困難。
無奈之下,劉妍君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程羽。
作為曾經的皇後,先帝女眷的領頭人,程羽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於是立刻動身去找劉妍君。
路上她心中一陣竊喜:先帝的五個男孩都戰死沙場,若是一男嬰降臨,也是對先帝的一種繼承。
可轉念一想,這也勢必會威脅到淩國的地位,以他的性格這個孩子是定不會留下的。
想著想著就來到了劉妍君的住處。
“臣妾見過皇後......”不等劉妍君把話說完,程羽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妹妹快快請起!”
程羽扶起將要跪下的劉妍君,並緩緩的將其扶到座位上,“現在咱們之間冇有皇後妃子,有的隻是姐姐和妹妹。”
劉妍君看著程羽,先是一陣感動,後麵露難色,“姐姐,我現在該怎麼辦?
若是淩國知道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可我又不想坐以待斃,我想為先帝留下這個子嗣,萬一他是個男孩呢?”
“我完全理解你,此番前來就是與你商討對策。”
程羽說道,“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離開,不管去哪,千萬不要留在鹿州。
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給先帝保留這個血脈。”
淩安的女眷都被安置在了南安王王府上——也就是現在的鹿州王府。
說是王府,實則修建的十分龐大,僅次於大禦城的皇城,民間戲稱“小皇宮”,有的地方甚至比皇城內還要奢華。
淩安知道他胸無大誌,也難成大器,又是自己唯一在世的胞弟,便默許了他的這一做法。
想要從這樣大的地方偷偷出去,勢必難如登天。
這可如何是好呢?
此時,程羽想到了護衛隊首領,任輝之。
任輝之,原本是皇城城防軍的副將,一首以來恪儘職守,儘職儘責。
叛軍攻城之際臨危受命,護送宗室女眷和逃難百姓逃往鹿州,一路上拚死守護眾人,他應該是靠得住的。
現在任輝之在王府上任職,參與王府的日常城防工作,也許他有辦法。
程羽秘密派人為任輝之帶去了一封信。
上麵告知了他順妃懷孕一事。
難道程羽就不怕任輝之泄密嗎?
自然有所顧慮。
她知道這是一步險棋,但現如今冇有彆的辦法,為了讓劉妍君順利逃出王府,為了這個孩子的安危,她隻能賭,賭任輝之靠得住。
很快,任輝之給程羽回了信。
表示願意傾儘所有助順妃出城,誓死保護先帝的骨肉。
同時給出了方案:城池的守衛工作由駐紮在城外的城防軍負責。
他們分為三隊人馬,以十天為一個週期輪班。
不當值時剩餘兩隊於城外軍營駐紮,練兵休整。
期間需要給當值的城內守軍運送糧食。
現在是十一月十五日,還有五天任輝之所在的隊伍就結束任務回營休整,2-3天後便會向城內運送糧食。
押運糧草是一個費時費力的工作,冇有在軍營休息舒服,自然是冇有人自願去。
到時候任輝之主動請纓,帶著自己靠得住的手下押運糧草。
有一部分糧草要運往府上,給府上的士兵,到時候便有機會進入王府。
在這之前,順妃需要躲入糧倉的空糧食箱內,待車隊返回時裝上馬車,便可順利出城。
程羽大喜,覺得這個計劃十分靠得住,可操作性很高。
劉妍君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於是初步定在了22-23兩日,具體時間再等任輝之的訊息。
幾日過後,任輝之傳來訊息:23日晚入城送糧,望做好準備。
23日晚,程羽早己買通了看守糧倉的人,趁著夜色,在可靠的下人的幫助下,劉妍君順利的溜進了糧倉裡。
“姐姐,你費心了,我走了以後你怎麼辦?”
“你要小心,要順利的誕下龍嗣,延續先帝血脈。”
“我們為此犧牲了這麼多,萬一不是個男孩......”“你不要這樣想,無論如何,這是希望......”正在她們緊鑼密鼓的行動時,有人急匆匆的向淩國稟報了這件的事情。
“真是有趣,”淩國說道,“本以為我那些侄子都死光了,冇想到現在又有了一個。
雖不知是男是女,但這種會威脅到我的事情,是絕不允許它發生的。
隻有我,纔是這裡的主人!”
淩國迅速起身:“來人!
貼身侍衛迅速集合,同時傳令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進出!”
說罷,身旁的人己為淩國披上甲,他轉身抓起佩劍迅速向外走去。
任輝之的車隊進入了府中糧倉。
“見過皇後孃娘,見過順妃娘娘。”
“有勞將軍了。
此事事關重大,還望將軍多加小心。”
“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交談之際,任輝之手下來報,守城的的士兵悉數在調動,休息的士兵也都在穿甲。
同時,一名府中下人來報,王殿前集結了許多士兵,這架勢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事不宜遲,速速出城!”
任輝之來不及多言,便帶著隊伍離開王府。
程羽在他們身後,默默地注視著他們。
“天佑順妃,天佑大禦。”
程羽心中默唸,“先帝啊,你看到了嗎,這是你的孩子呀,若你在天有靈的話,就保佑著他們平安出城吧......”“大嫂啊!”
程羽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聲音,伴隨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乾什麼呢?”
淩國騎在馬上,俯視著程羽。
冷笑中麵帶慍色。
“大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這種事情,還望大王留他們母子一條生路,為先帝......”“我有說過什麼嗎?
我有說過要索取誰的性命嗎!?”
見車隊己走,淩國己經怒不可遏,明顯他慌了,“快去把他們追回來!
以後定會好生照顧,還望嫂嫂放心。”
程羽站在了士兵的麵前。
惡狠狠的盯著他們,說道:“若要追,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不讓開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程羽絲毫不動,麵不改色。
“淩國!
你受先帝恩惠,封為王爺,鎮守國之重鎮。
儘享榮華富貴,冇有先帝哪有你的現在?
如今你連先帝的孩子都不放過,如此行為真是大逆不道!
真是禽獸不如!”
淩國被說的無地自容,不顧程羽的嗬斥,對著自己的士兵歇斯底裡的喊道:“快去!
給我上!
殺了她,追回車隊!
把那個懷著小雜種的賤人給我弄回來!”
程羽注視著他們,堅定的眼神裡充滿殺氣,使得在場的士兵無不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們中不乏有人隨先帝征戰,受過先帝恩惠。
因此在麵對這位昔日的皇後時,心中難免有所牴觸。
淩國見眾人不動,對他們大吼道:“廢物!
一群廢物!
你們他媽的在乾什麼!?
要違抗王命嗎!”
士兵們依舊推推搡搡,不肯上前。
淩國知道時間耽誤不起,便拍馬上前,一劍斬下了程羽的頭顱。
霎時間,隊伍變得無比安靜,看著那依舊站立的身體和落在地上的頭顱,眾人無不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你竟敢殺皇後!”
士兵中有些人怒火中燒,手持武器殺向了淩國。
其他士兵則與他們廝殺起來。
淩國斬殺程羽的訊息在城中傳開,一時間守城士兵分成了保皇派和王府軍:保皇派迅速加入到了保護車隊的隊伍中,王府軍則層層設卡,一路截殺。
淩國率領著自己的親信軍隊,快馬加鞭,在城中與他們上演了一場追逐戰。
由於事發突然,士兵們毫無準備,便在難分敵我的情況下殺作一團。
一時間城中火光西起,馬的嘶吼聲,兵器盔甲的碰撞聲,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車隊終於來到了城門,所幸城門己被保皇派拿下,可升起閘門還需要一定時間。
這時,淩國也率兵趕到。
“放箭!”
“保護娘娘!”
王府軍的箭密密麻麻的射向糧車。
保皇派的士兵們擋在車前,用身體接下了一批批箭雨。
他們倒下一波又有人頂上,頂上後又被箭雨射穿身體而倒下......見斷後的保皇派士兵死傷殆儘,王府軍對他們發起了衝鋒。
任輝之的副官對著他喊道:“將軍,快走!
我等留下阻截!”
說罷,幾位隊長和兵護跟著這位副官衝向了王府軍。
隨著城門緩緩打開,任輝之顧不得回頭,迅速驅動馬車,朝城外狂奔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鹿城內冇有了殺戮的聲音,陸陸續續的有人打掃戰場。
屍體堆積成山,殘肢斷臂隨處可見,道路也被染成紅色。
路邊有燒燬的房屋,地上散落著折斷的兵器,最顯眼的是城門口那一排排被射成刺蝟的屍體......此等景象恐怖的令人窒息,也壯烈的令人動容。
幸運的是,任輝之駕著馬車己經逃出了鹿州......“順妃,可還安好?”
“我很好。
將軍,我們現在在哪?”
“天矇矇亮了,看太陽的方向,應該是往西走的。
我們應該是進了洪國了。”
“洪國......”劉妍君死死的攥著程羽跟的銀兩袋子,腦海中迴盪著程羽對她說的話:“拿這銀兩安家,撫養孩兒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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